中年,刘易阳出马炒了小油菜,又拌了个萝卜皮,再加上崔彬他们带来的荤食,也大碟小碗的摆了一桌子。

开饭前,我在房间里喂锦锦,陈娇娇就坐在我对面观摩。“怎么样?据说哺乳的画面是天底下最美的一幕。”我炫耀道。

“嗯,挺美。我现在也盼着自己有这么一天了。”陈娇娇说得认真。

“你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盼,你只不过是现在才承认,就像你早就把心许给了崔彬,却一直不承认。”

“也许吧。”

等我喂饱了锦锦,陈娇娇竟歪在躺椅上打上了瞌睡。我把同样睡了的锦锦撂在床上,然后给陈娇娇盖了条毛毯。这一盖她猛然惊醒了,瞪大的双眼中全是惊惧。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也吓了一跳,拍了拍她的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陈娇娇的头垂了下去:“我已经好久没睡过好觉了。”

“娇娇,我不想惹你难过,也不想过多干涉你的生括,所以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说这话了。”我舔了舔嘴唇:“把钱还给他吧。”这个他,自然是指黄有为。

“不,那是他欠我的。再说了,没有那笔钱,我和崔彬就不够首付了。”

“可是你只有把钱还了,才能从这事儿中彻底走出来。”

“耶我的房呢?童佳倩,我要买房,我要结婚啊。”

“你离最低首付差多少钱?”

“十万块,不,不不,七八万吧。”陈娇娇一脸棍沌,一提到钱,她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我借给你。”我大口一开,随后,立马心虚了:“我是说,我帮着你凑凑。”

我的丈夫刘易阳一直自称为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仗义之士,而我童佳倩从前又何尝不是?更何况,纵然她陈娇娇爱幕虚荣,还以贬低我为乐,她也是我的莫逆之交。七八万,就甚至十万,我童佳倩一咬牙,也还是拿得出来的。只不过如今,我和刘易阳才租了房,还正在物色一流的保姆,还惦记把锦锦进去上昂贵的早教班,于是这种种,令我别说两肋插刀了,就连放血都要经过深思熟虑。要么说人之初,性本善呢,这活着活着,就不由自主变成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

等刘易阳做熟了饭,我和陈娇娇才出房间。在崔彬面前,陈娇娇强颜欢笑的本事过人:“崔彬,你好好跟刘易阳学学,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刘易阳倒不好大喜功:“其实吧,一贯下厨房的人是佳倩。陈大小姐,你好妤跟她学吧,贤妻良母的典范啊。”

饭桌上,刘易阳盯着陈娇娇啃鸡腿儿,眼都不带眨的,然后,他扭脸问崔彬:“你怎么把她饿成这样了?”我替崔彬答话:“她是自己饿了自己十年。”陈娇娇扔掉鸡腿骨,乍着油乎乎的十根手指:“餐巾纸,餐巾纸呢?”崔彬动作麻利,双手奉上。陈娇娇笑眯眯的,嘟着跟手指一样油的双唇,给了崔彬个飞吻:“亲爱的,你真好。”

吃完了饭,刘易阳和崔彬收拾残羹剩饭,我和陈娇娇则一人拿着一个手偶给锦锦表演节目。锦锦在眯了一小觉后,情绪并不好,她挑着一根眉毛,撇着小嘴儿,随时有哭个天崩地裂的可能。而我怕就怕,一旦她哭开了,就只有我婆婆能收拾那残局。只见我拿着个加菲猫,而陈娇娇手持个维尼熊,对着锦锦摇头晃脑,用假声儿交谈。

“搬家第一天,有何感受?”

“感受好极了。至少,我可以名正言顺指挥刘易阳干括儿了。你是不知道,在他们刘家三老的眼皮底下,哪怕我就是让刘易阳扫扫地,也会让他们冠上‘以下犯上’的罪名。”

“太夸张了吧你。”

“嗯,是稍稍夸张了,不过我表达的就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