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今,你就心意做特蕾西背后的男人了?”

“童佳倩,你话说得别那么残忍。”

“这还叫残忍?我没说你小白脸就算给你面子了。以前我没见过林蕾也就算了,可结果我见过她了,她那么单纯,那么相信你,就连我们编的那么假的假话,也能把她唬过去。魏国宁,她有多爱你,不用我反过来跟你说。这么好的女人这世上还有几个?让你摊上了个你还不好好珍惜。我告诉你,不是我危言耸听,你这比残害大熊猫还令人发指。再说了,她特蕾西是有老公有女儿的人,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小三儿。”说完这一大段,我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她老公常常打她,她每次从台湾回来,身上都带着伤。”今天魏国宁的话,真是叫我惊叹连连。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一家出了问题,这一家的家庭成自就跑出去祸祸另一家。这是标准的连锁反应,我几乎可以预见,被祸祸了的林蕾,在心灰意冷之时,一个冲动就又牵连进来另个男人。而倘若她颗心系在魏国宁的身上解不开,那么那个男人,又将是一个被祸祸了的无辜分子。

“那,干脆叫她离婚,你们俩痛痛快快来场忘年恋。”我的天平己失衡,林蕾固然令人惋惜,可特蕾西也是个悲情角色。

“谈何容易。为了顾及女儿和面子,她没法把他告上法庭。要协议离婚的话,家产得分他一半。特蕾西倒不是舍不得钱,只不过不甘心让他坐享其成。”

“天哪,魏国宁,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抱住头:“说得我头都快炸了。”

“因为不找个人说说的话,我就会炸了。”魏国宁仰望着天花板,渐渐闭上了眼睛。

我忽然懊恼于值了这个班,虽说公事无几,但未了却疲惫得好似日理万机。我也忽然思念了刘易阳,一男一女走入婚姻殿堂,之前的一路仿佛披荆斩棘,十对中大概有六对半途阵亡,只有四对得以存括,到了婚后若干年,大概又有一对同床异梦,一对喜新厌日,一对阴阳两隔,如此算来,真让人寒毛直立。刘易阳,你能不能和我童佳情走到最后的最后?

开春时节,我和刘易阳终于矬子里拔将军拔出来了一套房。月租二千五,到头来还是超出了预算。用人家中介小伙子的话说:“你们那要求,简直就是等着天下掉馅饼,现在这套房,基本上是等于天下掉下来张烙饼,要不要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就我和刘易阳用眼神儿交流的那一会儿工夫,人家小伙子又说:“抓紧吧,你们不要,后面还几十口子等着呢。”

那套房在北京城西,离“硕元”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即到,虽离刘易阳的“绿野传媒”不近,但好歹有一趟公共汽车直达,也省得他再骑摩托了。小区不算新,但房子不旧,可见前任房客们住得还都算节省。高层,总共十八楼,它位于第十二层。大小是将近六十平米,老房型,阳面两间房,厅是个暗厅,这我们倒无所谓,反正不打算待客,厅里也就看看电视而己,黑就黑着吧。家具电器齐全,七八成新,我和刘易阳商量着,就给锦锦买张新床也就齐活儿了,至于我们俩,没什么好讲究的。

房子差强人意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这房子的现任房客,也是我决定租下它的重要原因,那也是一对夫妻,年纪在三十左右,他们在那儿住了两年了,这次之所以搬,是因为终于自己买了房。我和刘易阳去看房时,他们正在收拾行李,男的对刘易阳说:“在这儿过渡过渡,挺好”我对女的说:“苦尽甘来了,恭喜啊”而那女的却说:“有这样的房子住,哪还算苦啊?我们这不能叫苦尽甘来,应该说是步步高升。”

虽说我童佳倩已表明过立场,有没有房子无所谓,但能买的话,终归是比租着强。我但愿能借着这套房子的吉利劲儿,也跟人家那对夫妻似的,两年后风风光光抬屁股走人。

陪着陈娇娇去看灯具时,我一腹的牢骚:“这事儿你不找崔彬,找我算哪门子啊?“他那眼光儿我信不过。”一阵子不见,陈娇娇长胖了一圈。“你自己有眼光不就得了?”“那我挑花了眼怎么办?好不容易买了房,装修上可马虎不得,必须一次性完美,不然,以后八成就将就过下去了童佳倩,你认真帮我把把关。”

“又不是我的房子,我可真没什么心气儿啊”我无精打采,把丑话说在前面。

“喂,我的不就是你的吗?”陈娇娇说这话眼都不带眨的。

“得了得了,这话太虚了。唉?说实在的,你怎么胖成这样了?开荤了?”

“为了向你靠拢啊。”陈娇娇上下打量我:“你倒是瘦了不少。”

“我这也是为了靠拢你。”

“哎,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没自制力了。别说肉了,我最近还天天喝汽水,吃零食,夜里饿得睡不着,还得来顿宵夜。”

“据说,心灵的空虚可以引发肠胃的空虚。你这是不是婚前症候群啊?”

“那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因为要结婚了,要步入人生的下—段旅程了,所以你兴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