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不用说了!”崔夙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中难以出来,顿时喝止了那御医的絮絮叨叨。她和陈淑妃不睦是事实,但是,眼下无论怎么样,她都不想再出现什么纷争。沉吟再三之后,她便沉声道:“你们再想想办法,尽量保住大人和孩子,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先保大人!还有,通知魏国公的人已经派出去了么?”

旁边侍立的一个太监连忙说道:“已经派人去请魏国夫人了,大约就快到了。而那御医却脸色犹豫:“公主,你刚才说,先保淑妃娘娘的性命?”

“这么简单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崔夙狠狠瞪了那御医一眼,声色俱厉地道,“如果里头的陈淑妃出了什么事……”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御医便三步并两步地往里头冲去,丝毫顾不得什么血光之灾。而崔夙怔怔地站了老半晌,方才无意识地坐了下来。难怪有人说生产是女人最大的关口,以前陈淑妃是何等地放恣,现如今如果弄得不好,竟可能没命?也不知沉思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了阵阵唤声。

“蔓儿,蔓

一个中年妇人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冲了进来,她根本没有朝崔夙瞥上一眼就急匆匆地往后头冲去,却似乎被人拦了下来,声音愈发高昂急促:“你们放我进去,那是我的女儿!蔓儿,你听见了没有,娘来看你了,蔓儿!”

崔夙情知那是魏国夫人,却看不得她这样大吵大嚷,更不想因此而影响里面陈淑妃地情绪。她刚要派人阻止,便看见魏国公陈诚安出现在跟前。两人虽然在朝堂上打过几次照面,却始终没有说过话,此番再见,崔夙固然脸色微变,陈诚安同样是面露尴尬。

“公主……”

“我刚刚已经吩咐过了,如果不行的话,便以陈淑妃地性命为优先。”

陈诚安脸色剧变,但最后还是平复了下来:“多谢公主体谅,只是蔓儿生性好强,未必会……我有三个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也不想她……”

尽管陈诚安如此说,但崔夙却觉得一阵荒谬好笑。陈诚安只认陈淑妃是自己地女儿,那么素缳呢?真不知道,魏国府还有没有像素缳这样身世的人,血统对于贵人来说,还真地就是这样凛然不可侵犯呢!

陈诚安亲自去把自己的夫人叫了回来,两人便在前头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而崔夙亦渐渐困了起来,最后只能用手支着头打瞌睡。就当她几乎这么睡过去的时候,后头忽然有一个小太监冲了出来。

“孩子终于生下来了,陈淑妃虽然产后大出血,但已经止住了,如今已没有大碍!”

陈诚安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问道:“那孩子呢?”

“孩子……一落地没多久就死了,是个女孩。”

“女孩……死婴!”陈诚安喃喃自语了一句,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悲凉和失望,在室内久久回荡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