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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的拳头已经咔嚓作响,心头涌起了一股暴怒的情绪,然而,他的理智却警告他一定要保持冷静,为此他不得不深深吸了一口气,但心境却怎么也不可能回复到从前。这是很自然的事,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提防,从来都没有怀疑的人突然之间倒戈相向,导致情势骤然倒转,再加上范志明的立场突变,他居然要面对两方面的巨大压力。

而这种时候,他竟然连一个盟友都找不到。他的权威直接来自于太后,现如今太后既然不能出来见人,那么徐莹的言辞便成了决定性的证据,如此他刚刚的话就成了一面之辞,而太后一旦不在,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就能顺利掌握大权,仅凭矫诏两个字,就能够让他一门万劫不复!

看着刘成脸色瞬息万变,皇帝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转瞬间又敛去无踪。他淡淡扫了一眼底下众人,淡淡地问道:“刘卿,徐尚宫的话你已经听到了,可还有什么话说?朕向来信任你忠直,而母后更是对你屡次拔擢倚为腹心,你就是用这种行动报答母后?”

不等刘成有任何反应,他突然用异常严厉的口气质问道:“事到如今,你若是明白认罪,等母后醒来,朕还可以为你求情。你若是执迷不悟。难不成还要这许多部属为你陪葬?”

这句话不但对刘成是重重一击,对于那些刘成身后的禁卫更是如此。这些人都是刘成带了多年的老部下,不是那些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因此从皇帝咄咄逼人地态度中,他们都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他们都曾经看到过先前两次皇权更迭时的血腥。而现如今看这个态势,分明可能发生第三次,若是平白无故背上叛逆的罪名,他们自己不要紧,可家人怎么办?

“大人……”身后那个欲言又止地声音让刘成心乱如麻。正在这时,斜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谁说太后已经昏迷半日?”

崔夙早已经紧紧捏住了袖子中地金牌令箭,却始终没有走出那关键性的一步。金牌令箭的意味自然是如朕亲临,问题是,在皇帝本人在这里的时候,这小小金牌令箭又能发挥什么作用,只能让事情更复杂而已。因此,此时听到这个声音,她立刻循声望去。

那是凌铁方。昔日以护卫太后功第一,拔擢慈寿宫侍卫领班的凌铁方!

“刚才太后吩咐刘大人地时候我也在场,徐尚宫怎么敢说太后那时还在昏迷?”凌铁方说着便踏前一步。声若洪钟地说道,“太后分明因为范大人擅闯宫闱而大发雷霆。之后便吩咐刘大人行事。就在刚才,太后也还是醒得炯炯的。怎么这会儿就突然昏睡不醒了?”

这石破天惊的一番话顿时让在场大多数人陷入了极端的迷惑之中,而几个重要当事人则纷纷色变。这其中最为惊讶的不是别人,而是徐莹和刘成。前者维持不住那沉着冷静的脸色,看向凌铁方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机;后者在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之后,迅速变换了神情。

刚刚太后驾前分明只有他们两人,凌铁方信誓旦旦说出这样一番话,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相比刘成和徐莹跟随太后十几年的情分,凌铁方如今虽然已经拔擢到三品,但毕竟资历不够,皇帝李隆运恨不得立刻驳斥过去。然而,理智却告诉他这样做有问题,以他派人去了解地情况来看,凌铁方虽然年轻资浅,却深得太后信任,选择这个时机站出来,只怕是真的有所凭依。现如今他有范志明的侍卫亲军司在手,兵力上占了绝对地上风。再加上已经出城去南大营游说的李明嘉,他已经拥有了足够地本钱。

哪怕是太后此时此刻清醒过来,他也有足够地自信能够与之周旋。既然如此,这个时候发生冲突就没有必要了,也省得落人口实。

想到这里,李隆运便皱了皱眉:“母后如今病情不稳,若是在这里继续争执下去,若是让母后病情加重,朕孝行有亏不说,尔等也各有罪责。徐尚宫!”

徐莹此刻又恢复了那幅古井无波的脸,深深弯腰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既然刚刚随侍母后身边,那就随朕到延福殿,朕还有话要问你!”

“奴婢谨遵旨意。”

李隆运冷冷一笑,自顾自地下阶而去,徐莹则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走过刘成身侧地时候,李隆运突然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刘卿,识时务者为俊杰,倘若你能够悬崖勒马,朕的延福殿一定会为你敞开着!”

皇帝的这句告诫对于刘成来说,不啻带有双重含义。而他刚刚直起腰,面对的便是范志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刘兄,你我相交多年,想不到如今说决裂就决裂了。这慈寿宫的两个侍卫我就囫囵留给你,我也奉送你一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一个丫头,那是宁宣郡主的侍女,至于令郎如今的下落,你自可以问她!”言罢他把手一招,带着手下旁若无人地扬长而去。

尽管心中怒火高涨,但刘成却不敢轻举妄动触动局势。他在宫中占据优势不假,但是,范志明却一手操控着京城中的三万侍卫亲军。况且又有皇帝相护,除非他真的敢犯颜拔刀相向,否则在太后昏迷不醒的当口,他绝对不可能留下范志明。

还有,他的独子刘宇轩不是还在灵山寺护卫崔夙么,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不阴不阳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皇帝那一行人已经走远了,他方才回头去看范志明口中所谓崔夙侍女的那人。尽管那人穿的是一身军服,尽管那头盔遮盖了大半个脸,但是,他仍然一下子把人认了出来。这哪里是什么崔夙身边的侍女,分明是崔夙本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失声惊呼道:“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这几个字出口,别说是那些禁卫,就连凌铁方和两个逃过一劫的侍卫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