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荣国公循循善诱地说了一大通,崔夙便撇下了他独自下了楼。由于太后驾临,荣国府中早已戒严,晓月楼前更是只有太监和侍卫,不见半个侍仆。

她随意在庭院中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一个关键,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刚才只想到太后遇刺能够让宫门那里乱上一阵,方便田菁出宫,却没有想到外面已经戒严,李明泽没有内侍的腰牌,很难逃脱禁军的搜捕。既然如此,田菁说李明泽已经安然无恙,这又是如何办到的?

正当她心乱如麻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顿时让她警醒了过来。她猛地转过身子,见是刘成,不由呆了一呆。

“刘大人!”

“新平郡王我已经安然送走了。”尽管最近的侍卫也在几十步远,但刘成还是压低了声音,脸色中亦看不见什么起伏,“兹事体大,郡主怎敢如此草率行事?就是有田尚宫相助,若是让别人知道,那又怎么得了?”

崔夙这才知道是刘成从中出力,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确实和刘成父子相交甚深,但是,像这样动辄会举家得罪的事,她却不敢轻易托付,然而,阴差阳错下,她居然还是倚靠了刘成的援手方才得以事成。

“刘大人,多亏你了。”崔夙歉意地一笑,“并非我任性妄为,而是其中隐情甚多,我又不能坐视七哥任人宰割而置之不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我只希望今后刘大人能够对我的事情置之不理,这样的话,若是再有祸事,也不至于牵连到你身上。”

“郡主这是哪里话!”刘成闻言勃然色变,若不是顾及到两人还有上下之别,他几乎当场翻脸,“要不是郡主那时候仗义,我那几位同僚早就丢官去职流放岭南,就是轩儿也难保前程!倘若我刘成就此撒手不管,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人?”

崔夙何尝不知道刘成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事关重大,一旦真正把刘成拖下了水,那他永远无法脱离这死局,因此,她不得不事先让对方有一个心理准备。

“刘大人,我如今深陷危局,为谋求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你却不同。你是太后身边的信臣,宇轩大哥又是前程似锦,倘若一步走错,便有可能牵涉全家,所以……”

她话还没说完,刘成便立刻打断道:“我只想问郡主一句话,郡主可有加害太后的心思?新平郡王可有加害太后的心思?”

“太后是我的祖母,又待我恩重如山,我若是有心加害,岂不是猪狗不如?”崔夙坦然地和刘成那凌厉的目光对视,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至于七哥,我只知道他一向怀有大志,也许他有问鼎大位之意,但若要说是加害太后,我敢担保他绝不会动这种心思。”

“那便是了,我想我也不会帮错了人!”刘成先是脸色一松,随后叹了一口气,“不瞒郡主说,我如今同样是进退维谷。就在数日前,皇上召见我的时候说了些不明不白的话,似乎有让我效忠之意。我当时并未贸然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后来便有人传口信给我,说是我昔日搭救几位同僚的手段为人所知,若是我不为皇上所用,便要向太后控告我图谋不轨。”

又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