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得这个声音,周围的宫女太监立刻跪满了一地,而田菁也慌忙拉着崔夙从旁见礼,只是两人膝盖尚未触地,却被太后一手一个拉了起来。

“你这一去三年,夙儿也不知道在我耳边念叨多少回了,最初几乎每天都要问十几遍你什么时候回来!”

太后的目光在田菁脸上流连了许久,突然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回来,你不会对哀家说又要一走好几年吧?夙儿都快到了嫁人的时候,不管怎么说,你也该留在宫里陪陪她!”

早在回宫的时候,田菁便从慈寿宫总管张年的口中得知,这三年宫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刚才远远望见崔夙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带进宫的那个曾经犹如春花一般灿烂明艳的小丫头,居然会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此时,她瞟了崔夙一眼,见其目光中满是哀求,一颗心最终还是软了。

“因为奴婢的一时私意,让太后为难,已经是莫大的罪过,此次自然不敢再求离开。”田菁见崔夙一瞬间神采飞扬,而太后更是眉头尽展,一颗心竟莫名地抚平了,“如今奴婢再无牵挂,自当在宫中尽心侍奉太后!”

太后却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哀家这里侍奉的人还少么,夙儿成天就想着你,你还是干脆到她那玉宸宫待一段日子,等到她腻了,你再回来也不迟!”

田菁万万没料到太后会有这样的旨意,大吃一惊之后,心中着实大喜过望。然而,从寻常宫女一直到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尚宫,她几乎是闭着眼睛也能背出每一条禁忌,所以不免又试探着问道:“太后,这似乎不合规矩?”

“这宫中还轮不到那些长舌妇多嘴!”太后冷笑一声,见崔夙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更是生出了一股难得的柔情,“夙儿是哀家的嫡亲外孙女,让慈寿宫的尚宫去那里住几日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此事已定,崔夙顿时高兴得什么似的,几乎把自己的来意忘得一干二净。然而就在此时,慈寿宫总管张年突然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低声禀报道:“太后,岳州太守来报,说是新平郡王突然失踪。他虽然勉力派人搜索,但至今仍然没有找到郡王的下落。”

“新平郡王?”太后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与其说是吃惊或发怒,不如说是有些茫然,就仿佛这个名字不曾代表什么含义似的。

但是,从崔夙的角度看过去,却分明看得见太后那只微微发抖的手,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太后并不是漫不经心,而是已经勃然大怒,只是,身为上位者的骄傲不容许她那么快把这些情绪表达出来。她可以肯定,倘若不能解决此事,只要李明泽出现,那么,等待他的必定是下半辈子的囚禁,抑或干脆是死路一条。

正当她想要开口时,突然瞥见了一旁张年的奇怪眼神,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不由得吞了下去。她突然间醒悟到一个问题——倘若连太后都只是刚刚知道此事,那么,沈贵凭什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莫非,慈寿宫总管张年,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将消息先捅给了自己?

“太后,新平郡王年纪还小,等岳州那边确实找不到人,再作定夺不迟。”在太后身边服侍多年,田菁又怎会不明白这位太后的喜怒,适时插了一句话,“我也听说了,皇上即位这三年来一直无嗣,太后若是对嫡亲孙儿太严苛,只怕是会引人非议。”

倘若是别人说这种话,太后在盛怒之下,说不定会立刻雷霆发落,但是,田菁却毕竟情分不同,而且最后一句话更是意义非凡。闭目沉思了许久,太后的脸色渐渐霁和了下来,最终无所谓地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便如此吧。唉,原本哀家还想着让他回来,如今看来,这孩子性子太野,应当好生管束一下才是。”

PS:如果觉着还可以,请大家投票推荐一下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