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钟弈失踪前,写过我的名字?”尹子颜不解地对视路小筝,轻咬着下唇,目光从下至上,凝眉以对,这是她习惯的思考表情。随后略带宽慰地又轻抿了一下嘴唇。

“是这样的。”路小筝依旧保持着直视的状态,轻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气氛尴尬了。

“咱先不说字条的事情。小筝,钟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失踪呢?”钱都端着咖啡的手停在半空,没喝又放下了。

“事出蹊跷。最近富豪健身中心发生了一起命案你们都知道吧?”

“怎么会不知道。死者还是个女商人,资产雄厚。据传死亡原因还在查证。在我们竞争对手那边买了笔巨额寿险。可这和钟弈有什么关系呢?”钱都舔了舔嘴唇,他此刻担心死亡案件背后是否有隐藏至深的卑劣与钟弈有关。

“死者是席曼琳,她是钟弈最新经营的子公司风雨网站的主要投资人,私交也不一般。”路小筝看了看尹子颜,从她困惑的表情里几乎可以确认她与此事毫无联系,钱都惊得眉目放大。

“那钟弈怎么会失踪呢?你该不是说钟弈有杀人的嫌疑吧?”尹子颜脱口而出,吓了自己一跳。

“警方目前还不知道钟弈失踪的事情,也许知道了,也会这样猜。所以要尽快找到他。”路小筝急切却字正腔圆地说,讲话的神态和当年播音时的状态那么相像。

“除了涉嫌杀人,还有更恐怖的,就是钟弈也处在危险之中,有这种可能吗?会不会是系列案件,比如被绑架?”钱都做了大胆的猜测,小声说道。

“不能完全排除。不过现在公司和他家里都没有收到勒索的电话。因此,我们现在不能报警。情况不明朗,如果报警我怕引起警察的关注,到时候如果真是……”路小筝心里仿佛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没有说下去。

三个人此时陷入一种紧张的沉默中,都轻啜着咖啡,客厅的钟表指针行走着发出咔咔的声音。就在这时,钱都的手机响了起来。

“啊?你们也要来?已经在路上了?”钱都嘴巴张得老大,一边捂着话筒一边跟尹子颜打着哑语。还是他们大学时录节目,导播间里规定的那套手势。钱都横着比画了一个八,意味着导播们要切入声道了。

尹子颜慌张地看向路小筝,小筝思量了两秒,为难地点了点头。

“那么路上慢点开车,我这就把地址发短信告诉你,待会儿见。”钱都挂了电话,脸色煞白。

“谁来的电话?金菁菁吗?”尹子颜边问边起身走向吧台,为三人的咖啡续杯。咖啡的香气充盈着客厅,和这个意外来的消息一样,让人精神亢奋。

“是彭文飞。他今晚没少喝,到了家才想起来钱包掉了。打我手机没接通,可能那时咱们在地铁里,没信号。就打电话去我家,听我太太说小筝来了,在你这商量大事,就激动地叫上了吴琼和金菁菁。”钱都叉着腿,两手不停地摩挲头发。

窗外已是子夜,车开在路上畅通无阻。彭文飞他们一行到得很顺利。门一开,金菁菁第一个冲过来拥抱路小筝,当年也总是她们两个搭档一组,一个播音一个导播,关系要比其他人更近些。吴琼也是喜悦地过来打招呼,彭文飞还和当年一样,只是点了下头,站在门厅处安静地站着看着小筝。一切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间狭小的广播台办公室,那间拥挤的一号导播间。

“真没想到,又在这来了个第二场。哈哈哈。”金菁菁爽朗地笑着,“子颜,整点啤酒吧,这也太意外了。”

尹子颜从冰箱里搬来全部的零食和啤酒,还开了一瓶红酒。几个人围坐着,气氛温馨。

“不是说有要紧事商量吗?怎么我们一来就剩吃喝啦?”吴琼撕开一包话梅突然想起来。

路小筝沉默地看着钱都和尹子颜,说呢,就把伙伴们陷入两难的困境;不说呢,多年情分,他们大老远赶来落得个不坦白。钱都懂她的意思,便痛快地说:“说吧小筝,都不是外人。”

于是路小筝又把刚才说的话简要地重复了一遍。几个后来的听得是瞠目结舌。

“可是那张纸,你是怎么找到的呢?”彭文飞不愧是记者出身,提问总是一针见血。

“一连几天都联系不上钟弈,公司里的大小事情都需要他拿主意。我也是没有办法,就想到了去他家看看。他父母虽然也被接来北京,可他还是住在南三环自己的一套公寓里。”路小筝边说边悠悠地点燃一支爱喜香烟,轻吐烟圈,动作娴熟自然,子颜不自觉地看向彭文飞,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