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白了我一眼,扭着屁股走了。我却追了上去,抓住她问:“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找不到他家里人,该如何处理?”

“他脑部重创,命是保住了,醒来是什么样还不晓得,就算醒了,会不会再度昏迷,也不知道。如果找不到他家人,可能会随时放弃治疗。”

放弃治疗?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想抡起拳头打护士那张粉脸!但我忍住了,心平气和地对她说:“好吧,等我去想办法。”

“要快!”她吩咐我。

我从阿布身上掏出了他家门的钥匙,打开了他的出租屋。我在那狗窝一样的地方寻找了一个多小时,没找到关于他家和他亲人的任何讯息。我打开他已经停机的手机,买了充值卡替它充好值,翻着上面的通讯录打了无数个电话,不是问他要钱的,就是问他死哪里去了的,要不就是要约他一起去喝酒飙车的。他没有亲人,甚至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我真替他感到悲哀。可是我又转念一想,如果此时此刻,是我蒋蓝躺在那里,难道不也是同样的状况吗?

也许也只有阿布,不会置我于不管不顾。

所以,我不能丢下他。

忙完这一切,已经又是清晨了。一夜没睡的我从阿布家出来,打了一辆车,回到家里,从枕头下抽出了那个信封。不管有用还是没用,不管会不会被别人利用,我现在都管不着了。

我需要钱,我要救阿布。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我要去找的人,是吴明明。

清晨八点,我吃了简单的早饭,一碗豆浆,一根油条。然后,我穿上了我最高跟的高跟鞋,背着我最心爱的包,来到了吴明明公司的楼下。这个喜欢过夜生活的女人,不会起那么早,但是我愿意等,因为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我的说辞。我坐在她公司接待处的沙发上把信封里的东西再次抽出来看,里面有一张欠条,欠条金额是二十万,债主是蒋皎,我的堂姐。而欠钱的人,就是吴明明。我不知道她是何时欠下这笔债务,更无从知晓这张欠条怎么会落到别人的手里,也无从猜想当我把它递到吴明明手里时,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更何况信封里还有一些吴明明的照片,那些照片,怎么说呢,按我有限的文化水平,我只能用“不堪入目”四个字来形容。

那是吴明明和一些女人的照片。

天,想不到她竟有这样的嗜好。或许,她应该去找找天中那两个丫头,和她们交流交流体会倒是不错。

一夜没睡,我这么想着,就靠在那张软软的沙发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很巧,我一眼就看到了吴明明。

她还是那样,干练的短发,戴一副GUCCI的墨镜,低头行色匆匆地从我面前经过。

我适时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挡住了她的路。

她先是停住,从下到上将我看个清楚,然后笑着说:“蓝蓝?多日不见。”

她连墨镜也不舍得摘,霸道得可以去死,而且表情口气仿佛早对我的降临了如指掌似的。我用尽量高高在上的语气跟她说:“有事找你谈。”

“我很忙。”她说,“今晚手下有两个艺人有通告。”

“不是晚上吗?”我说,“就占你五分钟,别忘了,我也曾经是你手下的艺人。”

我把“曾经”二字说得很重。她笑了一下,然后说:“OK。我给你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