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还算有点良心,抬起沾了虾米碎的脸看她,“那你——”

“我对吃的没什么讲究,”刘瑕指了下餐桌上的麦片,“吃这个就行了。”

“……那你特意回家吃晚饭?”沈钦有点疑惑,“我还以为你不会做饭,你自己的三餐基本都外食解决。”

“不啊,我做的饭非常好吃。”刘瑕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但我一般不太为自己做饭。”

沈钦轻点头,脸上表情明显有三段式变化:噢,这样——等等!——所以说——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脸被红潮淹没,残余的赌气就像是年久失修的堤防,只起到最微弱的抵抗作用,就被喜翻了心的甜蜜冲毁,执筷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看起来让人为他担心,怕他欢喜到恐慌发作——或是更糟,真正地心脏病发作。

刘瑕把手撑上桌面时,几乎有点逗小动物的良心不安感,这主要是因为她从这行为中感到的愉快——但她仍坚持撑住下巴,用超梦幻的姿势对沈钦抛个媚眼(在做饭时一心二用地回忆着过往的电视剧学来的),声音柔柔的,“特意为你做的饭,好吃吗?”

沈钦的脸真的在往下滴血——一个人的皮肤只能承受这么多红了,这是他过热卡机的一个有力征兆,他的颤抖已加重到帕金森患者的程度,这让刘瑕真正开始有点不安:她好像真的逗得有点太过分,沈钦别是被玩坏了吧……

桌椅摩擦声起,沈钦先生在如此剧烈的情绪洪流跟前,选择了他最习惯的应对方式——呲溜一声,躲到桌子底下,缩成了一个害羞的小角。

刘瑕想想,索性起身收拾碗筷,给他留出一些时间平复,她其实有轻微后悔:给沈钦做饭说是一时兴起,其实基于她的猜测——沈钦应该没怎么吃过亲人亲自给做的饭,不管为什么生气,这顿饭应该都是挺有效的安抚,至于之后的行为,则属于全然的自由发挥,或者说根本就是不受控的行为,她应该猜到沈钦肯定处理不了这么直接的信号,那干嘛还要撩他?

最近的工作的确安排得有点过满,她一边洗碗一边反省,是不是该适当地休息一下了?

从厨房出来,刘瑕确实感到有点饥饿了,她看看表,咽下一声叹息——晚餐看来只能吃点面包了事——蹲下身隔着一层桌子腿面对沈钦。

“好点没?”

那团叫做沈钦的球动弹一下,一个头冒出来,轻轻的点了点,又摇一摇。

“……处理不了。”一张红通通的脸冒出来,沈钦语调是嗫嚅,但眼睛亮得就像是着了火,他就这样亮晶晶地看着她,双眼写满坦诚又透明的情绪。“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刘瑕微讶。

“……幸福……”

“……刘小姐……我现在……真的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