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你的手,不自禁的伸出去。

我微怔,问,没事吧。

你收回手,说没事。你不知道,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歌舞散去时,你迫不及待的问平阳公主,刚才歌伎的名字。

那刻,我开始明白,爱情里,还有一个叫嫉妒的词。

我嫉妒那个歌伎,她能够迷惑住你。我嫉妒她的年轻。嫉妒她卑微的出身,可以使她无所顾忌的,能使出所有狐媚。

你从不知道,我的舞,也会跳得很好。甚至比那个歌伎跳得更好。不过,她跳舞,是为了取悦你,而我,却只能愉悦自己。

母亲从不许我跳舞。她说跳舞的女子,皆是三等人。而我们上等人,天生是尊贵的,怎么可以跳那些下三滥的东西。

如此,我一直不曾在你面前跳过舞。

如果我知道你会迷上一个跳舞的女子,那么,我会不顾一切礼数,跳给你看。

那天,我对你发很大的脾气。用极尽尖锐刻薄之话,说到煞尾,我哭出来。如果当时,你拍拍我的肩,或者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说,只是陪在我身边,也许,我还会坚信,你是爱我的。

你头也不回的走。你说,你越来越无理取闹。别忘了我是皇上。

听说,那晚,你去了平阳公主府。你宠幸了一个叫卫子夫的歌伎。你那么轻易的,就背叛了那个关于永生永世的爱情。

不久,你像宣布圣旨一样,告诉我要纳卫子夫为妃。意坚气决。不容我否定。我囤积的怨恨,全涌上来。我朝你大吼,我说,她有什么好,她不过用一些下三滥的狐媚术,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她不就是会跳舞吗?我也会跳。要不要看?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脸色,那么难看。你说,朕对你太失望。如此心窄,怎像一个皇后,不管你同不同意,朕主意已定。

你走时,是含着怒气的。我在后面问,要不要看我跳舞。要不要?

你连回答都不想给我。你没有注意到,这是我第一次,低声下气。

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跳啊跳。白色衣裙,像一道寂寞的弧线。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舞,都要跳给人看。

无人欣赏,连那么妖媚的舞,也变得寂寞起来。

很快,卫子夫成了你的新宠。长门宫,再也鲜少见到你的影子。宫里的侍女,会三五成群的躲在某处,议论嘲讽着,关于金屋藏娇最后的结局。

她们都在暗忖着,那个叫卫子夫的女人,什么时候能将皇后取而代之。

元光四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