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将明思送到车站。他上车前,我嘱咐说:“路上小心。”

清晨的风瑟瑟地在周身打转,光秃秃枝桠更让人觉得这街道既清冷萧条又孤寂乏味。

明思没有答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低下头来跺跺脚:“嚯!真冷!”

再一抬头,正触上他的手指,他的指尖凉凉的,我周身的血液全因他这轻轻地一触就瞬间凝固了。冷风仍旧歇斯底里地在耳边呼啸着,他缓缓地将我散至前额的头发捋到耳后:“有事打电话给我,我一直都有空。”

我呆了一瞬,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只是讪笑着点点头。

明思走后,我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站了好久。当那车子终于在我的视线中变成一个黑点时,我想,这样离开或许也是好的,至少不用费心思去纠结这几年来的阴差阳错了,纠结不出个结果不如早早脱身。我会有新的开始,他也会。

我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迎面的冷风划过我有些干涩的脸。今天的温度至少在零下十五六度,我将手插、进大衣口袋中。突如其来地手机铃声打破这冷冷清清的静谧。

“在那别动。”

两天来满脑子都是明思的影子和父亲的旧事,竟然将他丢在了脑后。但这声音让我兴奋不已。

“嘉文?”

陈嘉文也不回答我,只是淡淡地重复一遍说:“站那别动。”

这话着实令我费解,正当我再想问问他是不是拨错了电话,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我站在寒风中怔怔地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直到陈嘉文的车子就贴着我停在路边时,我才明白过来,他是来到T市了。

我看着车内的他,他也不看我,只是直直地看着车前方:“上车!”

我被他这口气吓了一跳,他极少这样大声说话,寒气逼人时也最多是沉默。可我的脑子还不待反应,身体就已经不听使唤的接受了他的号令。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小心翼翼地系好安全带,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却并不意外我这难得的“小心翼翼”,只是二话不说地将车子发动。车内静得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和“呼呼”地暖风声。我斜着眼睛看他,他的表情淡淡地,看不出一丝情绪,但这气场实在有些逼人,以至于我不敢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也不敢问现在是要去哪。

车子急匆匆地停在了T市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前。酒店总是令女性忐忑的地方,但是面对陈嘉文我从未有这样的顾虑,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觉得他不屑于强迫我,也或许是我本身就不抗拒。我只是不明所以。

他走下车来拉开我这边的车门:“下车。”

又是一句不容回绝的号令。我慢腾腾地下车,他有些不耐烦地拉起我的手臂,那力道似乎是要将手指嵌进我的骨头里。我反射性地将要挣开他的手,他却转过头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