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东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对面。一时间两人谁也不再开口,屋子里静悄悄的。

过了许久,陈文铮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梦东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实话实说,“从我刚回国,第一次见夏雪那次。”

陈文铮诧异地抬头看他,那时候常义还不知道夏雪就是小雪,他又是怎么知道常义喜欢的人是夏雪呢?

顾梦东拿过茶几上的一包烟,轻轻抖了抖用嘴叼出一支,他眯着眼点了火,“文铮啊,当年我可是帮了你个大忙,别告诉我你转身就忘了。”

陈文铮怔怔地看着顾梦东,他嘴边烟头上的猩红忽明忽暗。

见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顾梦东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解释道,“三年前那事你忘了?当时有些资料要办,资料要经我的手,上面有她的照片。三年前而已,跟现在没什么变化。”

陈文铮豁然抬起脸,“那你早知道常义一直跟小雪有联系了?”

“不知道,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听到这里,陈文铮的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深深地陷入沙发中。

说来可笑,顾梦东竟然是他们三个人中第一个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小雪的人,反而他和常义,一个聋子、一个哑巴,直到小雪本人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时,也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陈文铮苦涩地笑了笑。

这笑容被顾梦东捕捉到,他不由得觉得心痛,他问,“你和她……”

陈文铮没有回答他,顾梦东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陈文铮勉强站起身来,顾梦东一愣,“这就要走了?”

“嗯。”他来找他,本来是有好多疑问,可是才抛出第一个问题,后面的他就不想知道了。因为那些都可想而知,也毫无意义。

顾梦东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常义也希望你们好,不然他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陈文铮已经走到门前,听到这话,他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半响才说,“我明白。”

回到车子上,他已经浑身是汗,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呆呆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揉了揉腿,还是决定自己开车,去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的刘医生他很熟,从小时候起他就在刘医生这里看病。

听他说了大致的情况,刘医生很不高兴,“知道出血了还爬了六层楼?你可真够能忍的!”

这话里除了关心还有嘲讽,陈文铮无奈,任凭他训斥。

刘医生见他只是乖乖地听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得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以前一直保护的挺好的,稍有点情况就来我这报道了。这段时间也没见你来,我还说你小子福大命大八成以后都不用来我这了。可是我发现了,这人就是不经念叨,刚念叨完你你就出现了!”

陈文铮无奈地笑了笑。

刘医生说,“你这回有点严重,估计没半个月好不了。哎,不能再一个人住了,让家人去照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