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铮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但很快他又笑了笑说,“你就是太缺乏运动了。”

说着他伸出手给她拉。她揉了揉双腿,借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陈文铮问夏雪,“回家?还是去哪吃饭?”

夏雪望着窗外漫不经心地说,“去北海公园吧。”

陈文铮怔了一下,从后视镜了瞥了眼她,“这天都快黑了,去那干什么?”

“去找点东西。”

好在北海公园离第一医院并不远,俩人赶到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恰好晚霞正艳,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这个时节的公园是淡季,尤其又是这个时间,公园里几乎没什么人。陈文铮跟着夏雪沿着湖边慢慢走着,两人谁也不说话,各有各的心事。大片的湖水碧绿幽深,在晚风中泛起层层波光。

几乎绕过大半个湖后,夏雪熟门熟路地走进一条非常不起眼的林间小道。

陈文铮在她身后停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沉默许久的夏雪突然开口,“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哦,来过。”紧接着陈文铮又补充道,“住在b市的人,谁没来过这里啊?”

夏雪说,“是啊,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在这玩,对这里熟悉得很,以前一起玩的几个孩子都管这片树林叫森林。哦……你别看现在这些树看上去刚栽没几年,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陈文铮不再接话,默默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林荫小道有几个岔路口,陈文铮跟着夏雪东拐西拐,没一会儿便出了小树林。视线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草坪。草坪的角落有一个破旧的小木屋,因年久失修已被铁栅栏围了起来。

夏雪想,要不是那碍眼的铁栅栏,这里几乎与多年前一模一样。还是一望无际的草坪,还是破旧的小木屋,还有天边的火烧云——它依然在那,反复这十几年的日升月沉中它就挂在那里纹丝不动。

“你不觉得很熟悉吗?”夏雪突然问。

陈文铮只觉得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抬头看着夏雪,不知要怎么回答。

夏雪笑了,“你忘了?你家墙上那张照片呀,不是你拍的吗?”

陈文铮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踱着步四处看了看,“还真是,但我早就忘了。”

“或许咱们的缘分早就开始了,说不准你拍那张照片的时候就见过我呢!”她说着,满脸洋溢着烂漫的笑容, “你那小木屋,十几年前它还没有这么破,里面被格成两间房,一边是用来放置修剪灌木和草坪的工具的,另一边是供我爸爸休息的,有时候我放学早了还会在那写作业。哦,忘了告诉你,我爸以前是这里的园丁,他人特别好,对我也好,那时候我们附近的孩子都很喜欢他,我们父女俩一直相依为命,直到十年前的那场空难,那架飞机从旁边的机场起飞不到一分钟直接栽到了我们刚才经过的那片树林,死了好多树,还有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