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铮像塞麻袋一样把迷迷糊糊的夏雪塞进车内,替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夏雪自从上了车就没有再醒过,直到经过一段减速带时,车子颠簸了几下,她突然醒了。

她先是怔怔地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又眯着眼睛转头看开车的男人。看了足有十秒钟,她突然问,“你去哪了?”

这话陈文铮的心脏没来由的狠狠收缩了一下,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干脆没有回答。可是她要是继续问呢?他该说什么?

陈文铮等着她继续拷问他,但是迟迟没有动静,再一回头,才发现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又已经沉沉地昏睡过去了。

她歪着头靠在椅背上,手自然地垂在了两侧。这样的夏雪简直像一滩滑腻的肉一样,仿佛被抽走了骨头。

很快到了公寓楼下,陈文铮连拉带抱地把她拖上楼,声控灯应声亮起。

陈文铮轻轻拍打她的脸。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她的脸红扑扑的,而且很热。陈文铮没有让自己多留意他手上的触感。

“钥匙呢?”

夏雪迷迷糊糊地指了指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挎包。陈文铮扶好夏雪拿起挎包翻了翻,那挎包竟然是空的,包里简直比她的脸都干净,别说钥匙,任何东西都没有。他努力地回想着她这包里的东西是在什么时候掉出去的,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头顶上的声控灯突然灭了。夏雪歪头倒在陈文铮的颈窝处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呼吸着她吐出的酒气,心中异常憋闷。

过了许久,他在黑暗中叹了口气,无奈地转向另一侧的门。

托着醉鬼进了房间,他的脑子里竟然冒出个念头:对面那房子的房租是不是可以省了?但是转念又被自己这念头吓到了——通过几个月来的接触,陈文铮知道,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这只就是一个麻烦精,要是让她搬进他家,绝对是他惹祸上身引狼入室!

他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打开廊灯,灯亮起的一瞬间,夏雪像是感受到了光源的刺激,极不舒服地睁开了眼。

但是陈文铮没有注意到她醒了,自顾自地换了鞋拖着她往屋里走,却发现她的裙子挂到了玄关的鞋架,他只得弯腰替她扯平裙子。

夏雪看着这一切,想到这些天因为他而死去的所有脑细胞,她觉得值了!而那些约束着她的隐忍和克制也毫无预兆地被冲破了。

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理智去思考,就这样当陈文铮直起身来的一瞬间,吻上了他微凉的唇。

陈文铮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是这个,面前的人火热干燥,似乎一点就着。可是就当他以为她要燃烧起来时,她却突然冷却了。她离开了他的唇,歪头俯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喘息。他等待着她继续说点什么活着做点什么,可几秒钟后,她依旧如此,几分钟后,她还是如此。

他轻轻抬起她的脸,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然后把她扔上了床。

夏雪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缓缓地睁开眼,又缓缓地闭上。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待看清自己是在陈文铮家时,她又安然地躺了回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会如此信任他,也会如此心安理得留宿他家。

但是再躺下后,她却如何也睡不着了。她看着天花板想着这些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原来她这么害怕他离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