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天微亮时,夏雪就醒了。借着稀薄的晨光,她悄悄打量一旁的陈文铮,这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他。

他侧身躺在窄小的沙发上,身体几乎是蜷缩着,身上搭着那条薄毯有一半掉在了地上。她探出手想替他拉拉毯子,他突然不舒服地动了动,她伸出去的手立刻僵在了半空中。

她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他,他的睡颜就在离她两寸远的距离,眉头紧锁,双目紧闭。

“做什么梦呢?睡觉都不安稳。”她在心里嘀咕。

不过这一刻的陈文铮倒是卸下了平日里那副冷冷清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变得真实了许多。

等了一会儿,见他再没动静,夏雪才又伸出手替他将毯子拉好,然后蹑手蹑脚地爬起来。

为了避免早起碰面的尴尬,她决定趁他醒来前就不留一丝痕迹的离开。但转念又想,无论如何,他很君子地收留了自己一晚,这样不告而别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她从包包里掏出签字笔和便签,洋洋洒洒地写了几个字,用杯子压好才满意地出了门。

陈文铮醒来的时候,床上空空的,昨晚夏雪盖过的毛巾被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床头。他坐起身来揉揉额角,猜她大约是离开了。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呢?他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看了看时间,上午都快过去了,怎么他去上班医院也没打电话来?但转念又想,今天是周六了。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陈文铮以为是夏雪去而复返,问也没问去开门。

“忘带什么了?”

门外的常义愣愣地看着睡眼稀松的陈文铮,待反应过来时,他坏坏地笑了起来,“不对哦,谁忘带东西了?”

陈文铮将常义让进门,面无表情地说,“能有谁?钟点工阿姨。怎么,你找我有事?”

“哦,你昨晚怎么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了?后来打你手机也没人接,我这不是着急么,过来看看。”

“昨晚手机没电了,我也喝的有点蒙,走时候没跟你打个招呼,抱歉。”

“呦!你这手臂怎么了?”常义这才看到陈文铮负伤了,紧张地拉过他的手臂查看。

陈文铮嫌恶地抽出手,“我说你稍微注意一下行不行?都是大男人你恶不恶心?”

“哥哥这是真情流露,谁敢说恶心?”

陈文铮笑了笑,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常义,没正形是他的常态,如果他哪天突然正经起来了,反倒要让人担心了。

“放心吧,我没事。”

常义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发现沙发上还有一条毯子,像是昨晚有人在这里休息过,再看床上,被子也没叠,“咦,我说你一个人一晚上睡了几个地方啊?”

“昨天在沙发上看电视睡着了,后半夜不舒服又跑到床上睡去了,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