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对李承鄞说:”算了吧,这又不关她的事。“虽然我很伤心小雪的死,但总不能为了一只猫,再打死几个人。

李承鄞恨恨地道:”今日是害猫,明日便是害人了!“赵良娣显然被这句话给气到了,猛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泪光:”殿下竟然如此怀疑我?“我本来是来替那几个宫人求情的,赵良娣竟然不领情。她尖声道:”是你,定然是你!你做成现成的圈套,你好狠毒!你除去了绪宝林,现在竟又来陷害我!“不待我说话,李承鄞眼睛大声呵斥,”你胡说什么!“赵良娣却拭了拭眼泪,直起身子来:”臣妾没有胡说,太子妃做了符咒巫蛊臣妾,却栽赃给绪宝林。绪宝林的宫女是太子妃亲自挑选的,太子妃指使她们将桃符放在绪宝林屋中,巫蛊事发,太子妃却拖延着不肯明察,意图挑拨臣妾与绪宝林,太子妃这一招一石二鸟,好生狠毒!殿下,绪宝林死得蹊跷,她不过身体虚弱,怎么会突然病死?必然是遭人杀人灭口!“我气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声道:”胡说八道!“赵良娣抬头看着我,她脸上泪痕宛然,可是眼神却出奇镇定,她瞧着我:”人证物证俱在,太子妃,今日若不是你又想陷害我,我也原想替你遮掩过去。

可是你如此心狠,杀了绪宝林,又想借一只猫陷害我,你也忒狠毒了。“我怒道:”什么人证物证,有本事你拿出来!“赵良娣道:”拿出来便拿出来。“她转身就吩咐人几句,不一会儿,那些人就押解了两个宫女前来。

我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样子,绪宝林的两个宫女供认是我指使她们,将桃木符放在绪宝林床下。”太子妃说,她不过是想出去赵良娣……如果赵良娣真的能被咒死,她一定善待我们宝林,劝殿下封宝林为良娣,共享富贵……“太子妃说,即使被人发觉也不要紧,她自然能替宝林做主……”

我听着那两个宫女口口声声的指控,忽然觉得心底发寒。

这个圈套,赵良娣预备有多久了?她从多久之前,就开始算计,将我引入圈中?我从前不过觉得,她也许不喜欢我,也许还很讨厌我,毕竟是我抢走了她太子妃的位置,毕竟是我横在她与李承鄞之间。棵我没有想过,她竟然如此恨我。

赵良娣长跪在那里,说道:“臣妾自从发现巫蛊之事与太子妃有关,总以为她不过一时糊涂,所以忍气吞声,并没有敢对殿下有一字怨言,殿下可为臣妾作证,臣妾从未在殿下面前说过太子妃一个不字,好好生劝说殿下亲近太子妃,臣妾的苦心,日月可鉴。直到绪宝林死后,臣妾才起了疑心,但未奉命不敢擅查,不过暗中提防她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借一只猫来陷害臣妾,臣妾为什么要去害一只猫?简直是可笑之极,她定然是想以此计激怒殿下,令臣妾失宠于殿下,请殿下做主!”

李承鄞瞧着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宫女,过了片刻,才说道:“既然如此,索性连绪宝林的事一块儿查清楚,去取封存的药渣来!”

召了御医来一样样比对,结果绪宝林喝剩的药渣里,查出有花梅豆。绪宝林的药方里一直有参须花梅豆这种东西虽然无毒,可是加在有参须的药中,便有了微毒,时日一久,会令人虚弱而死。负责煎药的宫女说,每次太医开完药方,都是我这个太子妃遣人去取药的。煎药的宫人不识药材,总不过煎好了便送去给绪宝林服用。谁知药中竟然会有慢毒。

百口莫辩。

我是个急性子,在这样严实的圈中圈、计中计里,便给我一万张嘴,我也说不清楚。

我怒极反笑:“我为什么要杀绪宝林?一个木牌牌难道能咒死你?我就蠢到这种地步?”

赵良娣转过脸去.对李承鄞道:“殿下……”

李承鄞忽然笑了笑:“天下最毒妇人心。果然。”

我看着李承鄞,过了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你也相信她?”

李承鄞淡淡地道:“我为何不信?”

我忽然觉得轻松了:“反正我早就不想做这个太子妃了,废就废吧。”

废了我,我还可以回西凉去。李承鄞淡淡地道:“你想得倒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