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睡醒的时候,阿衡已经不在。

打开窗帘,她站在楼下的雪中,拿着一块块的面包喂找不到食物的麻雀。

摸了摸耳廓,耳塞,她已经帮他又重新戴上。

他走到浴室,冲了澡,再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准备了热牛奶和烤面包。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早餐,也很久没有认清过白天黑夜,总是陆流回来,把他拉起来,一天才算开始,浑浑噩噩。

不再适应阳光,不再适应黑夜,他只是尽量,让自己适应陆流。

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明明没人,绑着他的手脚。

有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温和有序,像做数学的方程式,一步一步。快乐,悲伤,从没改变过。

他抬眼,阿衡走了过来,手里还有两个水煮蛋。

她递给他,说你吃。

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更没有昨晚的歇斯底里,好像,所有的情绪,都掏空了。

转了身,蹲在暖气片旁,烤毛巾。

言希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吃东西,头发险些沾到牛奶上。

两个人,各做各的,情绪互不相连,漫不经心。

言希喝完最后一口牛奶,阿衡站起身,搓搓手,说你什么时候走。

言希嘴上有奶糊子,用手抹了抹,轻轻开口,我有……三天的时间。

他说,我有三天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阿衡愣,问,是这次有三天的时间,还是一辈子只有三天。

言希很沉默,半晌,才开口,不知道。你结婚的时候,我会去,你生子的时候,我也会去,看你。

阿衡说,我结婚的时候,不给你发喜帖,家具送到就够;生孩子,孩子不姓温不姓言跟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你不如,等我死了,再去探望。

有人咣咣敲门,阿衡去开门,是tom,jenny,fabio仨。

Tom还是那副腼腆的样子,笑着说,wenny,我们报了个旅行团,三日游,你要不要去……呃,你有客人在……that 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