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做家务的时候,整理放杂物的抽屉,无意看到两张紫竹院公园的门票,截止日期是农历十五。

还差两日。

她问言希,言希的脸色变了变,说是电台发的,过年福利太怪,除了卫生纸白糖奖金,各个公园的门票也发了不少。

又说,老城谁不知道紫竹院公园不要钱,难为他们捣鼓几张门票唬人。

而后转折,僵硬开口——阿衡,没什么好看的,统统是竹子,你想去哪儿,我过几天闲了带你去。

阿衡看他脸色极度难看,清秀飞扬的眉快纠到一起,反倒好奇,笑了笑说——不用麻烦你,我在B城许多年还没逛过什么公园,明天抽空了,我喊着小虾一起去,他今年高考,天天憋在家里学习,怕是要闷坏了。

小虾知道她回来,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姐你不要谁也不能不要我啊,谁不知道你最爱的就是我,所以你一定不是故意离家出走的对不对。

阿衡笑,看着那双孩子气的眼睛,嗯嗯点头,姐最爱的就是小虾。

小孩儿摘了鸭舌帽,明亮了眼睛,笑得天真。

年前言希拿了一笔钱帮爷孙俩开了一间杂货铺,家中景况好了许多,只是何爷爷身体一直不大好,衣食住行,需要人照顾。

好在小虾已是个小小男子汉,常常鼓着腮帮子憋出孤伶伶的一块肱二头肌,得意洋洋地秀给阿衡言希看,那样可爱地示意,他已经长大,哥哥姐姐不必担心。

阿衡去找他的时候,念叨着小孩儿小孩儿,可是转眼,小孩子也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皮。

那年,初见他的时候,还是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模样,低头了,便能看到他盲目崇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拉着她,姐,你吃不吃糖堆儿,我给你买,前面张伯伯卖的,一个个大山楂,水晶似的糖衣,可好吃了。

阿衡笑着说好。

只是,一串,大半落入他腹中,还搭了阿衡一块干净的手帕——给小孩儿擦嘴!

小虾说——姐,你下辈子做我亲姐姐吧,你正好没有亲弟弟!

阿衡却低了声——我是有个弟弟的,他……同你一般大。

小虾恍然——是姐在云家时的弟弟吧,他现在在哪儿。

阿衡说——温家不喜我和他们联系,我只是常常和医院打电话,知道他做了手术,去年病愈出了院。

小虾迷迷糊糊,装老成——那很好,很好。

他看得阿衡眼中的难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很好,却终究不知道哪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