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长一段平静的生活,我差点儿疑心以后一辈子都会这么平静下去了。周嘉年找了份工作,卖数码产品,钱不多但是够他花了。

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说,以前你跟陆意涵在一起时的那种生活我目前是给不了你,你想清楚了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碰到他这样问的时候我一般不回答,我一个耳光就扇过去了。我觉得跟这种人浪费时间煽情或者讲道理都不如暴力来得直接、有效。

另一边陈墨北也顺利地进入了他在校时就效力的那家公司,他们没有食言,给他的待遇远远超过了应届毕业生。

我和阑珊会在周末的时候手挽着手去逛街,当我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晒着太阳的时候我会有一种由衷的满足感。

偶尔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看电影,唱歌,爬山,打牌,输了的人贴一脸白字条。

美满人生,莫过如此。

但生活里埋的那些定时炸弹不会理会我们,它只知道引线燃完的时候,砰的一声爆炸就对了,它不会理会在这声爆炸之后,我们的人生会产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周奶奶突然病倒。

我和嘉年买了站票连夜赶往乡下,夜间火车的顶灯照得我们一脸惨白,我们站在吸烟处紧紧抱住对方。我头一次懂得男生的脆弱,他们不像女孩子,可以哭,可以闹,可以迁怒,可以发泄。

他们只能隐忍,只能克制。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有微微地颤抖,我听见自己一遍一遍轻声叫他的名字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

我只能用我全部的力量拥抱他,这或许比苍白的语言更具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