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之后说,我本来没以为这次是去香港扫货,你用不着这么看着我,再艰苦的环境我也不怕。

他侧过脸来戏谑地问我,没有独立卫生间也不怕?要你自己倒痰盂也不怕?

怎么会不怕,我光是听他这么说就已经想呕了,但我不能表现出来,要不从此之后他看我跟看晴田,和看别的女生有什么不同?

我装得很淡然,我的演技比陈墨北和顾萌那真不是好了一点儿,如果说他们只是三流电视剧演员,那我就是奥斯卡影后。

我是到了周嘉年奶奶家才发现这个浑蛋骗了我,环境哪有那么差,只是比不上城市的繁华而已,日常生活根本不成问题。

院子里晒了一地的花生,我一走进去就踩烂了几颗,周嘉年回头瞪了我一眼,我立刻噤若寒蝉。

他高声叫了一声奶奶,然后我看见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从里屋走了出来。

其实我以前也跟几个男朋友回家吃过饭,见家长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算是轻车熟路了,但不晓得为什么,我哪次都没紧张成这样过,我缓缓地挪到周嘉年的身后,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袖,奥斯卡影后的淡定完全破功。

周奶奶先是笑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周嘉年,最后才发现蜷曲在他背后、笑得比哭还尴尬的我,她那双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混浊的眼睛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亮了。

接下来她很热情地把我拉进屋,问我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她就端出了很多我儿时很喜欢吃的零食,什么花生酥、冬瓜糖、开心果之类的。

端出来也就罢了,还一捧一捧地往我手里塞,生怕我客气。

我抬起头看着周嘉年,我快要哭了。

他终于做了件人做的事,他走到他奶奶身后拉住老人,笑着说,奶奶,你误会啦,她不是你孙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