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度把书简重收入怀,向後退了两步,神态凝重。他自知如惹得这五人出手,他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现在唯一方法,是针对当前利弊,动之以利。

桓度道:「夫概王刻下若与孙某决死一战,难保夷然无损,况且此事必被阖闾侦知,岂能容你安然回国,再从容布置。」

夫概王面上怒火退去,回复冷静,他是个雄才大略的人,深知桓度所言有理。

桓度道:「若夫概王能准许舒雅小姐下嫁孙武,我当天立誓,必善待小姐,亦可免去她受战乱之苦。」

夫概王怦然心动,他这背叛阖闾的行动,一定会引来阖闾的反击,兼且阖闾在吴国的势力根深蒂固,势力比自己庞大,又有伍子胥这员猛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如果自己心爱的女儿能得这人保护,起码已无後顾之忧,可以放手一搏。他也是决断之士,猛然抬起头来道:「好!如此一言为定。」

桓度迅速跪下行礼,两人关系就如此定了下来。

桓度告别夫概王,迅速走往郢都城南的一所大宅,这是他和卓本长等约定见面的地方。

卓本长和叁百家将全副武装,枕戈而待,桓度来到时,一齐起立,露出崇敬的神色,桓度双手翻云覆雨,连威权武功不可一世的囊瓦也被他击倒,故在他们心中建立了天神般的地位。

桓度不作废言,开门见山地问道:「目下情况如何?」卓本长挥手示意,专责侦查的一个家将马丁立即报告道:「囊瓦和楚昭王两人均於昨日城破时逃走,楚昭王避进云梦泽内,囊瓦则往郑国逃去,在我们精密的侦察网下,对两人的行踪,了如指掌,只待主公下追杀的命令。」

桓度略一沈吟道:「楚昭王国破家亡,已得回足够的报应,但囊瓦这万恶的贼子,我必须手刃之才甘心。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手下还有一定的实力,只不知在这方面我们知得多少。」

马丁答道:「这次囊瓦带了数十随身护卫外,并没有特别的高手,其他全是他的妻妾婢女和多年搜刮回来的钱财宝物,装满了二十多辆马车,所以行走速度缓慢,如果现时以快马追赶,可以在叁日内追及。」

桓度仰天长笑,状极欢畅。笑声一止,转问卓本长道:「楚师目下形势如何?

」卓本长道:「囊瓦仓皇去国,楚国一直被压制的才智之士如子西、子期等挺身而出,挑起救亡的重任,昭王己委之以政,开始组织反攻。楚国的名将沈尹戌,抄吴军後路而来,欲断其後援,楚人并不是全无反击之力的。」

桓度喟然一叹,喑忖吴王不听己言,悬师敌境,不求速决,兼之因兵力有限,无力扩大战果,欲亡楚而不得,这样滞留郢都,终陷入与楚长久对峙的困境,如此一来,吴师远程奔袭的锐气,便丧失殆尽了。吴军兵力有减无增,面对群起反抗的楚国军民,形势不言可知。可是现在他已无力扭转局势。

卓本长续道:「与吴国比邻的越国,现时蠢蠢欲动,只要吴军稍露败绩,便会侵犯吴国的本土,动摇吴人的根本。秦人亦在虎视眈眈,吴方的形势并不乐观。」

桓度猛一摇头,决意再不想吴军的问题,断然道:「好!我们立即起程,教囊瓦血债血偿。」

二百家将,轰然响应。

目标愈来愈接近了。

在离开楚国郢都百馀里的内方山,山路之上,一队人马,护着二十多辆马车,正在蜿蜒而上的道路前行。

山路颇窄,只可容一辆马车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