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笑容凝滞,微微眯着眼睛扭头看了我一眼:“你在骂我。”

我说,就事论事,只是单纯的探讨酒而已,怎么就牵扯到人身攻击了呢?

青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还是那句话——你在骂我。

“我只是说酒的后劲大而已,它只是一种酒的特点,特点,明白吗?没有褒贬!难道后劲大就一定是坏事?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你在骂我。”

“……”

任由我说的天花乱坠,青竹永远都是四个字,一连解释半天后,我干脆也不解释了,这女人轴起来是真的轴,解释根本没用的,于是我两手一摊:“没错,我就是在骂你,怎么着?是好朋友没错,你对我有大恩也没错,可你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对我横眉竖眼吧?咱一码归一码,以前皇帝杀大臣还得有个罪名呢,您这莫名其妙上来就甩脸子算怎么回事嘛,好歹也得让我知道哪得罪您了不是?”

青竹“豁”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吓得我两腿一哆嗦,直接从树桩子上滚了下去,眼看她柳眉倒竖,一身煞气,我立马又从心了,忙说道:“哎,咱只是在探讨情绪问题,不带动手的啊,你可想好了,现在打人成本可高,你一拳头下来,没个十万二十万的,我今天起不来。”

青竹嘴角一扯,脸上的冷意褪尽,大概是觉得这样实在是落了面子,立即狠狠剜了我一眼,重新又坐下,背对着我,肩膀不停耸动。

我也懒得爬起来了,直接在地上盘腿而坐,无奈道:“想笑你就笑吧,我承认我怂了,还以为你真要揍我,心想你看起来纤细动人,但那双臂一晃,只怕数千斤的力道都打不住,拳头落下来只怕真的会活活锤死我……”

扑哧!

青竹终于憋不住了,最开始的时候还笑的挺矜持含蓄,头颅微垂,纤细修长的手捂着嘴,我看不见她的脸,但能看见她的耳朵都憋红了,最后大概实在撑不住了,干脆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如银铃,在这空荡荡的山中回荡着。

一直等笑够了,她方才回眸,大约是用力过猛,脸上尚存一丝红晕,默默看了我一眼,不禁摇头道:“你身上流淌的可是天官的血,本就是烈的,葬龙子脉,斩三尸木,不敬天不敬地不畏因果不怕是非,何等豪情?怎的有时却又如此不堪呢?”

听话要听音,我听得出,她话中有所指,已经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了,稍稍一品味今日她的态度,我大概明白了许多:“所以,这便是你生气的理由?”

“你觉得呢?你认为自己这阵子还有人样吗?”

青竹微微眯起眼睛:“若非提及另一颗地灵珠时,你还有几分豪情,不问敌人是谁,只问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我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说。

诚然,情之一字,自古难解。

可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谈情吗?

那时你可曾想起祖祖辈辈辛酸屈辱,可曾想起他们的挣扎苟且?

你爷爷才死去多久?你爸爸才逃亡多久?

你家人的血腥气还没有散去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为了一个女人意志消沉!!

天下的男人谁都可以谈情说爱,谁都可以为了女人要死要活,唯独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