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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回过头来 奇怪地问道:“你也认得这只鸟?适才宫里的太监总管何公公提着鸟笼过来宣皇帝口谕,说这是神鸟,谁丢了东西或是丢了人问问它便知道去处,然而这鸟犯了大不敬的罪,还说只是暂借镇南王府一宿,明日掌灯时分前便要归还宫内治罪。”

景渊倒吸一口凉气, 望着文安道:“你说的都是皇帝的口谕?”

“原话传达 。怎么,这鹦哥儿有什么问题吗?什么神鸟,看上去不过是会学几句嘴的八哥罢了。”

“这鹦哥儿,是夫人买的。”环儿指着那鸟笼说,“花了五钱银子,送给那王公子的,说是给王公子带回家去送给王夫人的。”

“起来吧,都别跪着了。”景渊脸色沉静如水,文安扶着顾桓走出来,顾桓在石桌前坐下,说道:

“看来皇帝已经知道你假死逃婚遁世的事情,司马凝霜上月已经嫁给南诏的储君为妃,此时也不知皇帝是否龙颜大怒,你稍安勿躁,他既然给你亮了牌,阿一在他手上应该暂时没有大碍。不如你再等十日,父亲他已经离开马口重镇,消息说找到了司马烨,其他并无提及,等他回来你再入宫请罪不迟。”

“这王公子跟皇帝他老人家有什么关系?”环儿还是没想明白,景勉皱着眉低声骂了她一声“笨蛋”,她不以为然地还回去一个白眼,气得景勉脸色变了变,但当下还是沉声对景渊说:

“难怪,看着总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

“不怪你,谁会想到一国之君不动声色地跑到寿城去了?!”景渊提起鸟笼子看了看,“大不敬之罪?说得应该不是我,要论罪,怎么着也得治我一个骗逃皇婚的欺君之罪。”说着提着鸟笼子便往自己所住的千韶院而去。他的脚步有些浮,也有些急,顾桓轻叹一声,对景勉说:

“跟上,看紧你们主子,若是他一意孤行要入宫,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声。”

千韶院中,景渊让景勉取了些粟过来,打开笼子的小门把手伸进去逗那鹦哥儿吃,谁知那鸟儿不屑一顾,背过身去尾巴一扫便扫落他手中的粟。

“不饿么?”他回头对景勉说:“去找些喂鸟的虫子来。”

虫子拿来了,肥胖且油青油青的恶心得景渊无力地闭了闭眼睛,用根树枝挑起一条递到笼子边上,果然那鹦哥儿反应迅速地咬住吞掉了,景渊苦笑道:

“这次要好好教训她,以后都不许做烂好人!”又挑起一条虫子,那鹦哥儿精神抖擞极了,一张嘴便喊:

“臭皇上,坏家伙!坏家伙!”

这一喊让景渊惊得连树枝都掉了,环儿在后头不禁惊讶道:“哟,这鸟儿还真会学舌的呀!那时还以为被骗了呢!”

景渊这才恍然明白所谓的大不敬之罪是什么,环儿这时偏生多嘴道:“夫人也厉害,不知用什么办法教会它讲话,真厉害!”

景勉看着景渊脸色微变,不由狠狠盯了环儿一眼示意她闭嘴,俯身捡起树枝又喂了它一条虫子,这回它说的更让景渊脸色铁青起来:

“司马弘,大笨蛋!大笨蛋!”

可怜的景渊,一整夜都备受思念和担心的煎熬,一边苦思对策暗骂一边又念挂着那闯祸精阿一,害得阿一在沉香殿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一,可是受寒了?”穿着紫色锦缎宫装的沈妃坐在罗汉床上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小几上的棋盘,她的侧影有些瘦削,然而仔细一看身段玲珑而丰润,梳着懒散的堕马髻斜插白玉钗,耳上坠着同色玉珰,身穿淡紫毛边宫装,柳叶眉,凤眼尾线纤长,拉出一道柔媚的弧线,眼角眉梢尽是伶俐聪颖之色,樱唇饱满泛着樱桃般的颜色光泽,嘴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春风一夜之间吹开了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