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连容笑起来,“每年都有。”

人为陽,鬼为陰,陆为陽,水为陰。

水灯和陆灯,都是风景。可惜在上海那种太过繁华的都市,这些习俗都不在了,她记得每年鬼节时,最多会把当天的录音提前结束,大家各自念叨句“鬼节啊,早点儿回家,不要在外边瞎跑了”,如此而已。

“刚才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到了,”连穗想到什么,“二少奶奶怀孕了,不会去放灯。”

放灯照冥。

是忌讳有身子的女子去,免得影响了胎儿。

时宜忽然想起上次自己来,那个突然陨命的女人,有些不舒服。可是好像所有人都把这种事看得极淡,包括连穗她们提起佟佳人怀孕的事,也只是完全叙述的语气,毫无喜悦。她本来想追问两句,最后就只嗯了一声。

她记得周生辰的那句话:

这个宅子,大小院落有68座,房屋1118间,人很多,也很杂。

所以,还是少问少说的好。

晚上他意外没回来,晚饭也是留她在这个小院里吃的。

她知道,他母亲是和周文川夫妻一同抵达,应该是怕母亲给自己什么难堪,他才如此安排。幸好还有个周文幸,总能在恰当的时候出现,让她能安下心。她在时宜晚饭后赶到,特意陪她去放灯。

“我妈妈今晚不会去放灯,”周文幸一笑,就露出颗虎牙,“你不用太紧张。”

她嗯了声:“她身体不舒服?”

“可能吧,不太清楚,晚饭时候看着还可以,”周文幸想了想,“可能就是不想去。”

两人说着话,手里的灯已经放到水面上。

水面上有风,飘着的荷花灯忽明忽灭,影影叠叠。

岸边都是周家的人,老少都有,三五个凑在一处,随便说着话。

起初时宜并不想坐船,但文幸坚持,她就没再说什么。

文幸坐在船边上,说到高兴了,忍不住低声笑:“有一年鬼月我去新加坡,看到有露天的演唱会,明星在上边唱,有座椅却没人坐……我啊,就很开心地跑过去坐了……”她边说边笑,忍不住咳嗽起来,“后来被我同学拉起来,才知道,那是给鬼坐的地方。”

看上去是开心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咳嗽的越来越厉害。

时宜轻拍她后背:“风大,要不要回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