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知道,这一定是他早就写出来的,而并非是为了自己。

但是看着黏贴在城市笔记之上的“独家笔记”,仍旧忍不住想,他没有拿走这些便签纸,起码也是为了自己看起来方便。

她看了眼邮箱,已经收进来周生辰的邮件。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只有一串数字。时宜拿起手机,输入数字后,咳嗽了两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在最好的状态后,终于拨了他的电话。

“拿到书了?”

这是周生辰的第一句话。

“拿到了,谢谢你。”

她只是想给周生辰打电话,可是真接通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本书写的还可以,不像是普通为了出版赚钱的游记,都是大段华而不实的个人抒情,”好在他没冷场,很自然地给她解释,“也不像很多的城市介绍,大半版都是软性广告。”

她嗯了一声:“好,我一定认真看。”

算起来,这还是两个人认识以来,第一次通电话。

两个人从前天400路公交如何挤,说到昨天的城市一日游,到最后还是周生辰先提出了结束:“我好像要开始工作了。”

“我一直很好奇,研究所是什么样,”她厚着脸皮,说,“方便带我看看吗?”

始终在她身边偷听的晓誉马上瞪她:能矜持点儿吗?

她努嘴:我就是好奇。

晓誉翻着眼睛,摇头又叹又笑。

“很枯燥,”周生辰像是在拒绝,可停顿了几秒后,又继续说道,“不过你运气很好,今天是星期日,大部分的研究员都在休假,带着你看看也没什么问题。”

她很快说好,记下周生辰说的地址。

他最后说:“你到了门口后,仍旧拨这个电话,我会下楼去接你。”

时宜挂断电话,拿着化妆包冲进了洗手间。

晓誉跳下床,光着脚追到洗手间门口,从镜子里看她的眼睛:“你能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你这么喜欢吗?”

黄橙橙的灯光下,她在用化装棉沾着卸妆水,给自己的脸做彻底清洁,动作仔细而一丝不苟,完全暴露了她的忐忑和期待。等到彻底清洁完,她拧开水龙头,很严肃地从镜子里回视:“我觉得我上辈子肯定认识他,而且欠他很大一笔债。”

晓誉嗤地笑了,揶揄她:“原来是前世今生的缘分。”

她抿唇笑笑,何止欠了债。

倘若他记得稍许,怕不会愿意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