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二院标准的护工制服,严严实实地戴着一副大口罩,脸上遮挡得只剩下一双眼,和肖海洋对视了一下,那人立刻又飞快地移开目光,略一点头,匆匆而过。

肖海洋皱起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的目光有些躲闪。

肖海洋还没来得及细想,旁边的杨欣忽然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肖海洋一惊:“……嗯?你说什么?”

“我刚才是问,”杨欣托着下巴问他,“那个害陶大哥住院的嫌疑人是不是快从重症里出来了?你们会让他在医院里住多久啊,住院费也不便宜呢。”

肖海洋的表情空白了片刻:“尹平快从重症里出来了?你听谁说的?”

骆闻舟他们刚得到的消息,说尹平手术效果不乐观,可能会就此失去神智……

“中午在食堂给我妈打饭的时候听人议论的……哎,等等!”杨欣坐在饮料箱子上,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她忽地有些紧张,压低声音问,“肖大哥,你们这事现在不会是保密的吧?”

肖海洋瞪着她看了两秒,突然撒腿就跑。

杨欣跳起来:“肖大哥!”

肖海洋回头冲她吼:“你在这待着,别乱跑!”

尹平要从重症移出来的谣言是从哪传出来的?

什么人在造谣?

为什么?

重症室外围有便衣巡逻,也有费渡的眼线在更远处逡巡,因为尹平身份特殊,本来非探视时间不允许非医护人员进入的病房里也安排了刑警值班看守,穿着隔离衣,24小时轮换倒班。

此时距离换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守在里面的刑警已经独自待了三个半小时,精神不免有些涣散。

这是个非常痛苦的工作,聊天玩手机是绝对不可能的,裹着隔离服和口罩,喘不过气来不说,还要注意保持安静,尽量假装自己是一朵壁花,不影响医护人员工作。等待换班的刑警第三次看表,他整个人都十分缺氧,戴着口罩又不便打哈欠,感觉自己一双眼皮难以抵挡万有引力,几乎要摔在地板上。

有人走进来了,睁不开眼的刑警抬头看了一眼,又失望地垂下头——进来的是个护工,不是换班同事。

重症室里值班的护士每隔十几分钟就要过来检查一次病人的情况,小护士刚巡视完出去了,方才进来的护工可能是没找到人,径直朝着刑警走过来。

他凑近一看,值班的刑警才发现,这护工居然是个男的,脸在口罩下,眼睛弯出一对谄媚的笑意。

对方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好像是护士不在,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伸手冲他身后一指。

值班的刑警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抬头,隔离服外那一点裸露的颈部皮肤突然一凉,霍然被人戳了一支注射器!他悚然一惊,再要挣扎已经来不及了,来人力气极大,一手捂住他的嘴,牢牢地扣住他的双臂,针管里的液体飞快地涌入血管,警察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片刻后,他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