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江湖门派的“幽州曾家”消失了,作为民间大户的“曾家庄”依然还在。

这就够了。

闵琨一直守在这里,想要的,无非也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其实,主要还是昨天早上那位一文钱大侠的手段厉害。”卢喜安说,“他施展佛法,将曾家那些作恶多端的人都给弄死了。这就让曾家的邪恶势力被打断了脊梁,抬不起头来。没了他们捣乱,这一夜清算血仇的事情才能这么顺利。”

“如若不然呢?”潘龙问。

卢喜安眼中寒芒一闪:“我们当官的,不怕百姓成群,就怕成群的百姓里面,混进去一些刻意捣乱的。如果这些刻意捣乱的,还是跟那些百姓熟悉的,甚至于有威望的,事情就越发难办。”

他看向曾家庄的方向,曾家庄的人们已经带着亲人的尸体离开,去北边那座山丘上向阳坡的曾家祖坟安葬。

“如果那些既有威望又有实力的邪恶高手们还在,他们肯定不愿意老老实实血债血偿,必定会叫嚣怂恿,煽动生事。到时候,大概就只能双方血战一场,不死不休了。”

潘龙想象了那样的一幕,不由得眉头紧锁。

那样的话,死的人必定比现在更多,甚至就连真人宗师们,也免不了下场厮杀,断无可能大家只是切磋一番,分出高低,就此作罢。

“有规矩终究比没规矩好,讲规矩终究比不讲规矩好。”一位真人感叹,“要是大家都能够讲规矩,都能够按照昔年太祖的法度、文相的宣讲去做,天下必定可以万世太平,永远都不会有刀光剑影,有流血流泪。”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卢喜安冷笑,“您老也是一百七八十岁的人了,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呢?”

“就是因为我老了,才越发想念少年天真的我。那时候我所想的事情,很傻很天真,但很美好。”那位真人笑了笑,说,“此间事了,老夫也就告辞了。日后若是你们有机会路过北皇山,可以来找老夫喝杯酒。”

“那我现在就去讨唠你一杯酒吧。”另一位真人说,“这边收尾的工作,交给两个朝廷命官就好。我们都是江湖之人,闲云野鹤,且去松下饮酒赏花。”

“如此甚好,北皇山上近日繁花盛开,山顶偏偏还有一些积雪,从上往下,四季并存,风景着实不错。”

“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以美景下酒了!”

一阵狂风,二人乘风而去。

潘龙看着他们远去,忍不住笑了。

“真是洒脱的人啊!”

“洒脱什么洒脱,还不是跟我一样,和曾家有过节,无论如何都要看到曾家倒霉,才算是心满意足……”卢喜安低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