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庆阳殿的宫人都死了吗?瞧这屋脏的,啧啧。”

“定是宫人偷奸耍滑,听说府里的藏书还要搬回来,这庆阳殿还是要好好打扫一番,不然哪日殿下过来,连个干净的圈椅都没有。”

“唉,昨日落了一整日的雨,吵得我一宿没睡好。”

仗着管事太监何顺不在,虞奉仪、刘奉仪、宋奉仪三人结伴在前殿藏书阁前嚼舌根。

薛奉仪谢绝三人邀约,出了东厢房去找傅知雪闲话家常。

薛环到时,傅知雪穿着灰色粗布衣衫,握着铁锹在园子里锄草,贴身伺候的侍女不见踪影,身旁只跟着一位小太监,正蹲在边上帮忙浇水。

薛环噗呲一笑,上前道:“好你个马四,一点眼力见没有,自己尽挑轻松的活计,瞧瞧你家主子弱不禁风的,竟然敢叫她拿铁锹!你也不怕被太子殿下撞见,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薛奉仪日安,奴婢愚笨,谢薛奉仪指点。”马四机灵嘴甜,即刻把水壶搁地上,跑到傅知雪跟前,去接她手里的铁锹。

这批一同入府的秀女里,傅知雪与薛环皆来自南边州府,稍微能聊上几句。

傅知雪把铁锹递给马四,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朝薛环走去,“薛姐姐昨夜可睡得安好?”

虞奉仪等人一大清早就气急败坏在院子里咒骂,好不热闹,三人的嗓音隔着厢房门就能听到。

雨后燥热,薛环举着扇子扇风,“北苑再不济也有片瓦遮雨,好过风餐露宿,我又不娇气,只是离殿下的留晖阁太远,也不知砸了银子管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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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薛环堂而皇之提及塞钱给阮氏身边大宫女海棠换居所一事,傅知雪莞尔一笑,并未多嘴置喙,领着薛环向厢房走去。

“傅妹妹莫不是在笑姐姐痴人做梦?”薛环随傅知雪步入厢房,随意挑了顺眼的椅子落座。

傅知雪去水盆边净手,之后替薛环斟茶,“姐姐又笑话我,我岂敢嘲笑姐姐?我只是羡慕姐姐手头宽裕。”

薛环外祖家经商,进宫时携带的银子充足,在二十人中摆阔也不是一日两日,众人不敢欺她。

傅知雪甚少哭穷,不过,她确实手头紧张,眼下手头的银子只余不到十两。

十两银子能买得了什么?

往贵重说,一支金钗都买不了;往便宜说,十两银子是京畿普通一户三口之家一年的活命银子。

薛环猜来猜去,竟然没料到是这么个缘由,她原先还暗忖傅知雪自持清高,不屑与她们为伍呢。

“倒是姐姐想岔了,妹妹若是缺钱,姐姐可以先借点给你,不收你利息。”

傅知雪笑着摇头,把茶盏递过去,“借钱容易还钱难,一旦开口,这习惯恐难戒掉,这厢房如今也收拾得齐整,我可禁不起再次搬迁折腾。”

薛环接过茶盏,低头抿了一口,桂子香味的茶水,笑着夸了一句,“妹妹好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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