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是寨子里熟食喂大,幼时就劁过,不膻。”周肆是看出了,大户人家还真是活的精细,连猪肉都不肯吃,二师兄这时候地位实在不行,远比不得后来。

如此说,秦绥之也不好在拂了这土匪头子的意,怕惹恼了对方,又叫他难堪,只轻嚼了两下,便囫囵咽了,恐怕连个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

见人如此抵触,周肆又不喜欢强人所难,之后投喂皆选鱼肉蔬果。

牛羊寨子养的也有,尤其是牛,农忙时节最是紧要,十来年配种生了不少牛犊,为此山上不缺牛,却也不能够随时随地的杀牛来糟蹋,顶多是牛老了才尝一回,没法和大户人家比的。

又选择投喂了些,便见怀里的人摇头,周肆一滞,都说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哥儿胃口跟猫似的,怎么眼下这个胃口比猫还小,如此能活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既然对方不吃,周肆便不再继续投喂,而是专心致志的自己吃起来,他这人不讲究,也不说换回自己的筷子,只用刚才投喂的筷子一口接一口的扫荡桌上的饭菜。

叫秦绥之又羞又恼,眼不见为净,若不是受制于人,他一定要叫这土匪头子晓得他的便宜不是好占的。

土匪窝长大的孩子,规矩自然没有,不过周肆吃口也不粗俗,只是吃的快,筷子也用的极好,便是一只手也能不漏米菜,可称绝活。

底下的汉子都晓得大当家要洞房花烛夜,也没人过去说敬酒,更不敢提闹洞房的事,别以为人多大喜的日子就能胡闹,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比大当家的年岁大,许多说是看着大当家长大的也不为过,短短十七年,有多少汉子因为做事不得分寸惹了大当家不开心,之后记仇报复回来实在数不胜数,可称之为血泪教训。

他们大当家,啥都好,就是心眼太黑,又爱记仇,兵不血刃收拾人比喝口凉水都简单。

为此,等周肆吃完擦了嘴,抱着美人离开,许多汉子才真的松一口。

“亲娘嘞,今儿的事大当家肯定记下了,洞房花烛夜放过我们,也不晓得哪天就给报复回来,你说我要不要跟山下的人换个岗,不然成日担惊受怕觉都睡不好。”徐大头哀嚎。

“我看你还是别费功夫了,大当家真要收拾,你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不如及时享乐。”

“是极是极,来来来,我这壶子里还有个酒底,刚掺了清水,还能闻到个酒气,咱们再喝两轮。”

“给我斟满。”

“我也来一杯。”

大堂热闹,恐怕不到子时散不得,而周肆么,横抱美人走回自己的屋子时,屋里红烛正燃的厉害,他不过出去一顿饭功夫,原简朴的寝卧也给布置成洞房,有时候手下的人太会办事也是个麻烦。

踏入屋内,连被子都抹了红,没准被子下面瓜子花生核桃桂圆都给放好了,可见布置的人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