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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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裴宴卿从酒店房间离开。 陈淑仪起身送她和白兆麒到门口,裴宴卿再次对她表达感谢,并且道:“anl还在住院,为免她情绪起伏过大影响病情,我过一段时间再来接您去见她,您看可以吗?” 陈淑仪连忙道可以,她和女儿说好了,正好趁这段时间在香港探望亲人朋友。 裴宴卿:“趁这段时间,你再想想有什么遗漏的,想起任何事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电话告诉我,这是我的名片。” 陈淑仪双手接过来。 “好嘅,裴小姐。” “另外,如果有记者或者其他人找到你,不要接受任何采访,并且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嘅。”陈淑仪答应。 陈淑仪在他们走远后关上门,白兆麒陪裴宴卿在电梯厅等待。 “其实不用担心媒体会找到她,概率比万分之一还小。” “以防万一。”裴宴卿道,“再小的概率也不能杜绝可能性,不是吗?” 就像她怎么想得到柏奚瞒着她的事会是自杀?一万对恋人里有一对像她们这样的吗? 裴宴卿看着跳动的电梯数字,一字一字道:“我讨厌不受控制的事。” 她面无表情地走进打开的电梯。 白兆麒默默无言地跟上去。 “今晚回家住吗?你妹妹说好久没见到你了。” “明早六点出发,怕打扰你们休息,先不去那边了。” “好。” 裴宴卿就住在这家酒店,叮的一声,她的楼层到了。 白兆麒在里边和她挥手,裴宴卿目送电梯门合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问娜在客厅等她,顺手接过她的包和衣服。 “裴姐,你还可以休息四个小时,快去睡觉吧。” “她怎么样?” “已经睡了。” “我知道,我问的是现在。” “稍等。” 她发了条消息,前线一号间谍唐甜立刻拍来照片。 病房的灯已经关了,朦朦胧胧病床一个躺卧的轮廓,自然光线下能看到颌骨那块一小片反光的白色皮肤。 裴宴卿沉默一瞬:“让唐甜去探一下她的呼吸。” 问娜:“……” 问娜:“好的。” 接到命令的唐甜:“???” 一分钟后,她的消息回过来:【活着的,娜娜姐】 裴宴卿把探到问娜手机屏幕前的脑袋收了回来,转身往房间走:“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睡吧。” 问娜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进了次卧关灯补觉。 也不知道裴姐去哪儿了,半夜才回来,赶紧睡觉,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就要起了。 裴宴卿洗完澡,滑开屏幕解锁。 点进微信置顶,柏奚十点就给她发消息:【我睡觉了,晚安[月亮]】 [2:35] 裴宴卿:【晚安】 …… 柏奚上午十点就坐在轮椅里,叫唐甜推她到门口去等。 坐了一会儿,她大抵自己也意识过来,问道:“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 唐甜颜狗属性满点,当即道:“没有啊,现在就流行你这种又疯又病的,简直不要太美!” 柏奚:“?” 唐甜吸了一下口水,换成人话,说:“虽然有点憔悴,但还是很漂亮,吊打全内娱的存在。” 柏奚:“……”她不在意是不是吊打谁。 “裴宴卿见到我这样,会不会生气,我没有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这个……”唐甜也拿不准,裴总最近不能用常理判断,万一踩到她雷岂不是雪上加霜。 唐甜语速缓慢,不确定地猜测着,“可是谁都会希望喜欢的人迎接她……吧?” 柏奚:“那你推着我在屋里走走吧,来回走,不要离门太远。” 唐甜眼前一亮:“好办法。” 门和走廊外暂时都没有动静,唐甜推着柏奚的轮椅在屋里慢慢兜圈。 “小柏,你很怕裴总生气吗?” “嗯,每次她生气我都会替她难过。” “难过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心脏疼。 会想世界那么多人,如果爱的不是我她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那你自己呢?”唐甜走了一圈,开始走第二圈,“你是个病人,明明你也刚醒,身心交瘁,不是吗?” “我没什么感觉。”柏奚说,“只要她开心就好了,所以我要快点好起来。” “好起来以后呢?” “好好想一想。” “你和裴总吗?” “不止,还有我自己。”过去已经过去,现在她是柏奚,将来她会是谁? 病房门开了,柏奚的轮椅停下来,唐甜带着她面朝房门的方向。 裴宴卿显然没有料到,呆在门口。 柏奚微微一笑道:“欢迎回来。” 裴宴卿闪过一丝局促,无措地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才迈开步子,大方走进来:“谢谢。” 柏奚让唐甜推她靠近裴宴卿一点。 “工作顺利吗?” “挺顺利的。”裴宴卿脱了外套。 “早上赶过来很辛苦吧,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让唐甜给你重新铺了床。” 裴宴卿扭头,看到陪护床拍得松软的被子,阳光刚好照在枕头的粉色格子。 “……也好。” 问娜和唐甜互视一眼,暗藏窃喜,悄悄带上门出去。 病房的窗帘拉上,两人分别躺在床上,隔了不宽的过道。 昏暗的光里,裴宴卿看着柏奚偏了偏头,看向这边,对她说:“晚安。” 裴宴卿久违地感到一丝温暖。 “晚安。”她回道,闭上了眼睛。 裴宴卿一觉睡得十分实在,没有做梦,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她醒时才发现是大脑陷入深度睡眠,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窗外是黄昏的暮色,只拉了一层纱帘,微风吹拂。 裴宴卿查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下午五点了,她睡了将近七个小时。 柏奚已经醒了,依然在那张床上看她。 裴宴卿的床头柜摆着一杯清水,一盘切好了用玻璃罩着的梨。 裴宴卿挑眉:“你给我倒的?还有梨?” 柏奚:“不是,我让唐甜办的。” 裴宴卿:“别乱动。” 柏奚回她:“我很乖。” 裴宴卿喉骨轻轻咽了咽。 她端起那杯清水,不紧不慢但是一口气喝了半杯,似乎在用此掩饰什么。 裴宴卿:“我出去一趟。”换换她又想亲她的脑子。 柏奚:“穿件外套。” 裴宴卿背对她说了声好,拿起外套出门了。 没走远,就在门外。 她背抵着墙,低头没忍住翘了翘唇角。 柏奚发现,自从裴宴卿出差回来以后,肉眼可见地开心了一些,虽然不知道这开心里有没有她乖乖听话的功劳,但就像她说的,只要裴宴卿高兴就好了。 两人紧张的关系似乎趋于缓和。 一周后,柏奚转回到滨水的医院,继续康复疗养。 裴宴卿白天要上班,在医院陪她的时间更少了,但精神状态眼看着比先前好多了。 又过了一个月,柏奚除了站不起来,简单的肢体动作已经不会影响到她的身体状况。医生说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在家休养,定期复检。 雪是突然下起来的,裴宴卿在办公室桌前抬起头,见云里飘着雪白的屑。 她的办公层在顶楼,百米高空的落地窗看过去,她一时分不清是些什么。 直到她打内线电话问秘书要咖啡,听见听筒那边的员工兴奋地讨论下雪了,晚上下班要不要去吃火锅,女孩子叽喳热闹,热爱一切,总是为世界的变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