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气大,稍微用点力,江会?会?就挣脱不开了。

明显就是被开水烫的。

他对?这玩意儿有经验,他从?小就皮,什么稀奇古怪的伤都受过。

小时?候有一次打翻了保姆阿姨刚泡好的茶,疼到额头?冒冷汗,但还是一声不吭坐在那里硬抗。

最后是他爸发现了,急忙将?他抱进浴室,开了冷水对?着伤口一直冲。

周宴礼都忘记到底冲了多久,只知道后来给他涂烫烧药的时?候,那里起了一个很?大的水泡。透明的,像是要撑破皮肤。

他爸问他:“为什么不叫人,不疼?”

他摇头?:“我是男子汉,我才不叫。我要成为和?爸爸一样厉害的人。”

那时?候他才四岁,爸爸整天忙于?工作,只能将?他交给阿姨。

关于?爸爸的事情,他也是偶尔在阿姨那里听来。

他年纪小,听不懂那些。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爸爸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厉害的人。

外面那些人都敬重,并且畏惧着他。

所以他也想成为和?爸爸一样厉害的人。

但那个强大的男人也并非毫无弱点。

周宴礼唯一一次见到爸爸哭,是在他六岁的时?候。

某一天的晚上,电闪雷鸣。爸爸从?外面开车回?来,发疯一般地拼命翻找妈妈的遗物。

他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没有半点平日里的稳重内敛。

他歇斯底里,近乎癫狂,一边翻一边嘶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六岁的周宴礼看着这一切,不敢出去,他只能站在那儿,看着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亲,看着他从?失魂落魄到精神崩溃。

他瘫软在地上,拿着妈妈的遗照发呆。

像是一座沙塔,没了主心骨的支撑,顷刻间全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