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凛拿了那件短袖金丝甲往他爹面前递。

晋阳侯一把抢过,往他儿子身上一摔,低吼:“还不快穿上,不知道你爹娘老子想起你那个死劫就睡不着觉吗!”明年你就二十八了!过不去怎么办!媳妇会哭死在家里的!还有,金丝甲那么小,老子根本就穿不进去,分明是你媳妇特意给你做的!

薛凛也发现了,非常为难。

纪真木着脸,说:“都是你没用,才让一军之帅亲自上战场。”

薛凛:“……”我错了。

晋阳侯拿了一件最大的,剩下几件也一并卷了起来,两件给五郎六郎,还有三件,给谁不给谁得好好思量思量。

纪真指指薛凛刚换上那件金丝甲,说:“有几样药材十分稀少,我问陛下要来的。”言外之意,这东西,陛下知道。

晋阳侯脸色一整,坐了下来。

八叔也跟着坐了下来。

纪真问:“父亲,这场仗,必赢?”

晋阳侯果断点头。他在西北练兵多年,就等着这一天呢。况且今上对西北战事十分关注,军备都是提前足足的拨下。兵精粮足,又有儿媳妇弄出来的那老些稀奇古怪的方便东西,这场仗,必定会赢,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纪真又问:“可能打残胡人?”

晋阳侯低头思考一下,说:“只要不出意外,最少十五年,正常二十年。”没个一二十年的休养生息,胡人绝对没有能力轻言战事。

纪真点了点头,默默地看着老丈人,半晌,说道:“爹,你功高震主了。”

晋阳侯:“……诶?”

纪真说:“世袭罔替的一等侯,已经封无可封了。再往上,世袭罔替的国公?咱大周可是一个都没有。”开国功臣也没有。

晋阳侯顿时语塞。

纪真说:“父亲,从来只见百年书香世家,可有人见过百年武将世家?”

晋阳侯一颗老心顿时火热起来。

纪真说:“仗打完,加几条家规吧。比如,薛家忠君,只忠君。不站队,不结党。女不入宫男不尚主。嫡支子弟必须习武从军,分支从文做官不可超过几品。当然,不管嫡支分支,若真有那国士之才,咱也不能毁了国家栋梁,分宗出去,让他自去经天纬地,与薛家再无关系。”

晋阳侯兄弟俩眼巴巴地看着纪真。

纪真说:“做一把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一把只要拿起就舍不得放下的刀,一把只要一想毁掉就会让拿刀的人痛彻心肺挖心挖肝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