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生活?也许会有人在闲暇之余去不断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或是在发呆的时候,或是在看书休息的时候,最有可能就是在自己不如意的时候。

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是顾翊在二十岁刚出头应该思考的问题,因为有很多跟她年龄相仿或者还要更大一些的同学或者朋友即使工作了还在不断接受着父母的“投喂”,始终像是生活在襁褓中的婴儿、海湾中的船艇那样受到家人的百般呵护,从未曾经历过风浪,也无法自食其力。

但顾翊从一出生就与她们不同,这之间存在着本质上的差距——家境。顾翊在成长的过程中虽然也无时无刻没有受到父母的呵护与疼爱,但可能是环境使然,也可能是长女的身份使然,让顾翊不得不学会独立,懂事,让她考虑的问题更多更复杂一些。

自从顾翊在大学期间再一次在北J遇到贺玉婷之后,贺玉婷那晚跟她说的一些话也让在顾翊后来的的人生经历中令其慢慢地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使得顾翊对于生活这两个字的意思有了与其他人同样的见解:生活就是让人把苦水吞进去,把泪水憋回去,把汗水抹下去……当然它也是人生中最严厉的老师,总会教你明白一些东西、认清一些东西,从而让人获得某种程度上的成长。

顾翊在大三那年,别的同学都已经签了经纪公司,也有的自己在接戏跑通告,只有顾翊有些找不到门路,一脸茫然。但由于自己在学业上的刻苦,专业成绩也还不错,为此获得了许多授课老师的赏识,偶尔也会给顾翊介绍一些适合她的项目或者资源,但这也项目的薪金勉勉强强能够保证顾翊日常的支出。

每次顾翊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询问自己近况的时候,顾翊也总是报喜不报忧,多次以自己身在剧组比较忙为由匆匆挂掉电话。这其中的真实情况也只有顾翊自己清楚,她整个大三的暑假都没敢回家,她怕回到家时家人亲戚问起自己接了哪些戏,自己回答不上来而漏了陷儿,从而让父母觉得失望。

暑假由于学校不对学生开放住宿,所以顾翊不得不另寻他处可以落脚的地方。由于自己预算有限,所以她把自己的情况跟黑子说明后,在他的帮助下,为顾翊在北三环附近找了一家花八百块钱就可以租一个月的地下室,为了了解情况,黑子约见了那个房东面谈。

顾翊与黑子两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本想直接进到小区内等着房东,但是门口的保安死活就是不让进,非要让出示证件或者有人来接才行,无奈之下两人愣是在小区门口等了房东近两个钟头。

约下午的三四点钟,一个白头发老头一手端着个茶壶,一手拎着一大串钥匙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顾翊大老远就瞧见这人穿着一身唐装,头顶因为没有头发的缘故,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显得如此耀眼。他身上的衣服还时不时地随风摆动着,晃晃悠悠的走到他们俩面前。

“敢问是您二位要租房子么?”这老头用一口地道的北J腔询问着黑子和顾翊。

“是的大爷。”黑子率先开口说道。

“给我打电话的就是您吧?哎呦,小伙子实在不好意思,这城南也有一个人要租房子,是人家比您先约的我,你说我不能把人家给丢了呀,对吧。所以那边一整利索奔着这边儿就来了,让二位久等了,您见谅!”老头有条不紊地解释着他晚到的原因。

顾翊听他说着话白了老头一眼,在她的世界里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了,甭管男女老少都一样。况且老头这身打扮明显是刚睡醒,看起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再说谁会端着茶壶城南城北的乱窜啊。

于是顾翊便在老头说完话学着老头说话的模样出着洋相,但是她为了能够租到便宜些的房子也没说什么,如果是换做平时她早怼回去了。

“没事,咱别耽误时间了大爷。”黑子看出了顾翊似乎有些情绪,对老头说道。

“那行,咱们就先看房?有啥回头再说。”老头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

顾翊在老头的带领下,往小区里走着。这个小区的楼层普遍不高,在北J这个寸土寸金的地儿,楼与楼之间的间距也非常小,就是典型的那种老式普通居民楼。

老头佝偻着背,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手中提着的钥匙随着他的步伐哗哗作响。顾翊与黑子则紧紧跟着他的步伐,还时不时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但是该说不说,小区虽然建造时间久了些,但是绿化做的是真心不错。

别看老头的背佝偻着,步子走得慢,他的记性倒还挺好,虽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但他在小区里七拐八绕的都快给跟在后面的顾翊和黑子绕的辨不清方向了。老头带着顾翊他们俩来到一处单元门前走进去,沿着左侧下楼的方向有个半层楼梯的距离,有一个长长的走廊。

到底是因为租金便宜,块儿地下室内明显是没有可以通风的地方,且一走进去就能感觉得到有些阴暗潮湿,且到处散发着霉味儿。长长的地下室走廊仅有几盏昏暗的钨丝灯,不知是否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还时不时地闪烁着。

老头带着他们俩走到一间房门处停下,在昏暗的灯光中从他那一大串钥匙中翻找着与房门号相对应的钥匙。待老头打开房门,几人进到这间地下室内,呈现在顾翊眼前的一切似乎让她有些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间房似乎已经好久没人居住了,屋子内仅摆放着一张木板床和一张简易的桌子,桌子比床板要新的多,顾翊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上一个租客留下来的。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可谓是除了床板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