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尧把应碎送到了西街103号。深红色墙面的老建筑在雨幕中如老者垂垂,十分有韵味,尤其是在这样的雨中。

“你家住在几楼?”陆京尧抬着头看向眼前的楼,问她。

“三楼。”

“平时就一个人住吗?”

“嗯。”应碎催促他,“雨那么大你快去买东西吧,今天谢谢你了。”

说完以后,她就拿过陆京尧手里的包,往楼道里面跑。她手上握的书包肩带还有陆京尧握过的余温,应碎跑到了楼道中,转过身,对着陆京尧说,“拜拜啊陆京尧。”

陆京尧撑着伞,灰蒙的雨让他的身形轮廓变得模糊,背景是103号对面的楼房,让他变得像是复古老画中引人注意的如墨如玉的少年。应碎只听到他独特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如磨砂一般,融化在雨声之中,“同桌,明天见。”

攥着书包的手悄悄收紧了。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快,也走得快,成片的乌云像是受了谁的教唆,连点残影都不舍得留地走了。也不知道下一站去到了哪里。

六点半左右,已无雨。应碎走上了天台。

她的双手抵在半人高的围栏边,看着底下街道有了一些人流。雨后的空气带着独有的泥土气息,应碎深吸了几口。

今天有晚霞。深紫色染了半边天,过渡以后便是沾了白的蓝,再是深蓝,没看到黑色,因为被楼挡住了视线。

应碎从口袋里拿出了从家里带上来的烟和打火机。

应碎把烟盒放在手里摩挲,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那天打完架以后陆京尧给她买药,她又给他买糖。还有就是,那双堪称完美的手平摊在自己的面前,要收她的烟。

画面一跳,脑海浮现作文书上的那行字。

那种难以压制的躁乱也同时涌上心头。

应碎低头自嘲一般地笑了笑,声音很轻地说给自己听,“应碎,你到底在干嘛。”

于是这一刻,她选择忘记陆京尧说过的让她别抽烟的话。

她的大拇指按上了廉价的打火机,火苗直直地窜出,却又在下一秒,因为风,朝着她的大拇指躺去。

外焰温度不高,但是应碎也不躲,手指上还是烫红了一小处。

不痛,但是足以提醒她,别昏头涨脑于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手里的烟被点起,她的指尖夹着猩红,一点点微弱的红光在她那双清冷的桃花眼中映出。

晚风吹拂起她刚刚吹干了的黑发,有一两缕浮在她的脸颊上。她用食指轻挑,勾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