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卢植的突然到来,郑玄似乎并不觉得奇怪。

卢植到的时候,他依然在埋头阅读新修的《汉律》,继续给《汉律》添砖加瓦,忙得不亦乐乎,外界发生的事情,似乎和他这个太学祭酒毫无关系。

他招待卢植喝蒲桃酒,吃蒲桃,与他谈笑风生,好像完全不曾被外界的一切所打扰。

卢植对此感到惊奇。

“难道这外面的事情,您仍然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

郑玄笑了笑:“只是我完全不会为此感到困扰,所以我依然可以过我想过的日子,做我想做的事情,怎么,子干,你还会为此感到困扰吗?”

“我……”

卢植沉默片刻,叹息道:“我其实知道这件事情最好是个什么解决的办法,只是……”

“只是心里那道坎儿跨不过去,是吧?”

郑玄笑眯眯地看着卢植,摇头道:“你啊,在战场上是个十足的战将,果断,睿智,所以你就不应该到朝堂上来,你就该待在战场上做个将军。

可偏偏你处理政务也有一手,所以你才如此纠结,子干,离开了战场,你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在该做决断的时候,你瞻前顾后,做不出决断。

在不该做决断的时候,你反倒能做出一些不那么正确的决断,你若是能把在战场上的果断拿出一半到政务上,也不至于被你的弟子远远抛在后面。”

卢植面色一垮。

“郑公,我……”

“你别说你不承认,你卢子干在政务上有多大的建树吗?”

郑玄笑道:“玄德所做成的这些事情,你作为老师,能完成几件?玄德今时今日的地位给你,你能做到他所做到的事情吗?你能拉起三十万大军?你能整顿朝廷?你能完成那么多革新?”

卢植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了郑玄的提问。

然后苦笑着给出了回答。

“办不到,一件都办不到,玄德至今为止所做成的事情,我都无法设想他是怎么办到的,可他就是成功了,所以我自己也认为,我这个做老师的,在这方面远远不如他这个弟子。”

“还算理智。”

郑玄哈哈一笑:“所以啊,你还在纠结什么?你的弟子想得远远比你想得要多,他能做出对整个大汉国来说最好的决断,你又有什么好去担忧的?我们上了年纪了,很多事情已经办不到了,不交给弟子们去做,还能怎么办?”

卢植听郑玄这么说,一开始还有点郁闷、无奈,觉得情绪很是低落,但越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

“郑公,您就真的那么想得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