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章帝刘炟是个很有手腕的人。

他纯粹从巩固汉帝国统治利益和个人利益方面来推动白虎观会议,以让古文学派出局为利益交换,和今文学派达成妥协,要求今文学派让出相对应的坚持,全面配合皇权的巩固。

这一点以【三纲六纪】为代表。

今文学派接受了他的条件,从根本意义上确立了皇权至高无上的地位,让皇权成为任何人都不能质疑的权力,由此确立了一套相对严密的社会等级体系。

随后,汉章帝又继承刘秀的做法,针对当时社会上反神学的思想潮流,企图用更加正统的名义将谶纬学说官方化,把皇权和神学集合在一起,更加牢固的绑定,让反神学思潮无的放矢。

这就使得儒家学说自董仲舒开始的神学化道路越发不可遏制,在唯心、迷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在白虎观会议之后,成就了神学性质的完全体。

而就这一点来说,因为被汉章帝当作牺牲品抛弃掉,古文经学反而没有受到太多这方面的制约。

对待谶纬也好,神学也好,古文经师或多或少受到影响,但是古文经典倒没有那么明确的导向。

而刘备至少在明面上是不能反对皇权和神秘绑定的,他不能公开质疑天子的地位和权威,但是在思想潮流上,他可以做点什么。

所以在这一次的上层建筑设计大会上,他要求古文学派秉持最开始孔子的观念,走最符合古文学派气质的道路。

复古。

古文学派的核心办事指导思想也很简单,一句话。

敬鬼神而远之。

我不说他们是否存在,我也不去探究这个问题,而要求大家远离它们,不要提起它们,在日常的生活和政治活动中,尽量不要去招惹它们,更不要因为一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影响到日常行政。

坚持两个度。

敬、远。

祭祀,我们照常祭祀,祈祷,我们照常祈祷。

但是涉及到国家政治的层面,还是稍微离他们远一点,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再因为某些天灾人祸而去随意贬斥大臣了,这是毫无意义且非常愚蠢的行为。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出现商汤这样的贤能,是因为古人做对了什么事情吗?出现夏桀这样的昏君,是因为古人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存在于一个时代,那么那个时代的人们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刘备摇了摇头道:“我是很反感这样的说法的,天灾难以预测,又怎么能是一个人的恶行可以决定的?出了事情,去调查清楚,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然后追究有司,这就可以了。”

对于刘备的这一看法,古文学派的大佬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看向了卢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