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扶低声道:“但是这样的情况我确实观察到了,我知道将军不相信这种事情,但是益州,的确是适合成就大业的好地方,当年高祖就是从汉中出发,以益州为根本,争夺天下。

当今的雒阳,贪官污吏横行,遍地都是罪人,只会为了门户私计做可耻的事情,丝毫不考虑天下人的安危,以至于烽烟四起,遍地狼藉,这正是要出大事的征兆,将军看得清,为何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呢?”

“何为正确的判断呢?”

刘备叹息道:“以董公的建议,是要我留在益州,静观局势变动,可一旦局势变动,就是决出最后胜者的时候,无论胜者是不是天子,胜者都将掌控雒阳,手握大义名分,号令天下。

自古,惟名与器不可与人,手握大义名分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名正言顺的,没有大义名分的人,想要抵抗都是造反,会沦为贼。

自古以来,民心所向,只会向着大义名分,而不是乱贼,欲成大事之人,怎可为贼?而把大义名分拱手让人?”

董扶深吸一口气,缓缓消化着刘备话语里的意思。

以他这八十多年生命的阅历来看,刘备这话里的意思,好像并不简单,刘备这话里话外好像都在表述着他有着天下之志。

董扶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当今天下已经有了四个州牧,将军为凉州牧,另外还有徐州牧,青州牧,和豫州牧,州牧权重,不可轻易与人,朝廷委任州牧,本就是向天下人表示朝廷已经无力平定叛乱,需要仰赖地方之力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凉州其实并不奇怪,天下人都能理解,但是如果朝廷还有志于天下,就不该策立剩下的三个州牧,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反旗遍地翻滚,朝廷的威信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当前这种情况下,天子如果能以新军掌控雒阳,肃清不臣,或许还能挽回局面,但是当天子募兵开始,天子战败的可能性也就是存在的,一旦天子战败了,朝廷的威信就一落千丈了。

届时,州牧们不会善罢甘休,失去朝廷威信震慑的不臣之人也会蠢蠢欲动,他们都会拥兵自重,获胜之人掌控雒阳不假,却要面对天下的蠢蠢欲动,成败只在一念之间,这太危险了,将军难道想做那个人吗?”

刘备听后,沉思了一阵,然后笑了笑。

“这不是天子还有获胜的可能吗?”

董扶想了想,摇了摇头,笑了。

“天子募兵,组建新军,能依靠的人比较少,且大部分都是和宦官有关系的,我离开雒阳之前,甚至听到风声,说天子要把新军统帅交给一个宦官,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