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夸赞刘备安排给他的那些人手非常能干,尤其是牵招,看起来孔武有力,像个武将,但是处理起民务来也是一把好手,办事干脆利落,是个不可或缺的人才。

最后,卢植向他提起了一件有点特殊的事情。

关于他最近在冀州多地发现了数量非常庞大的宦官产业的事情。

这些产业不是一点点的那种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而是切切实实严重违背了多项关于官员置办产业规定的极限的存在。

任何一桩事情都不能上秤,不上秤没有三两重,一上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一开始,卢植非常生气,准备将这些产业全部统计出来,然后上表给皇帝弹劾他们,但是统计着统计着,卢植忽然想起了之前刘备对他说的话。

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不单单是一个家族的领袖,更是一个学派的重要人物。

享受着这个学派提供给自己的诸多庇护与助力,就必须要为这个学派考虑,不能事事顺着自己的心思而去做。

该妥协的要妥协,不能坐视古文学派因为某些原因而成为宦官和今文学派共同敌对的对象。

可是,这些该死的宦官是真的在犯法啊。

他们真的在犯法啊。

卢植很痛苦,痛苦万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思来想去下不了决心,就只能写信给刘备,询问刘备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在这种事情上,卢植这个老师居然反过来依赖刘备这个学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刘备看完了这封信之后,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一个爱惜羽毛、决定践行先人崇高志向的人性大于工具属性的儒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做事会权衡利弊的职业官僚。

世上又少了一个能够坚持自我的人,卢植看起来也在工具人的道路上一骑绝尘而去了,而自己在这种变化之中所起到的作用是毫无疑问的。

我做对了?

我做错了?

他摇了摇头,把这种情绪驱逐出了自己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