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礼是国家办事的指导思想,国家的整个运行规制,是由礼来决定的。

礼可以决定大家做事情该怎么做,日子该怎么过。

而春秋是办事的具体指导方法。

当时有一个名词,叫做春秋决狱,意思就是用春秋经当中记载的古人案例来决断当前所发生的事情的对错。

两汉很是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反倒不怎么愿意用具体的律法来处理这些事情。

传承律法的家族子弟常常出任廷尉一职,但是并不能用律法主导两汉的司法问题,反而是儒生出身的司法官员用春秋决狱的方式主导了王朝司法,并且深刻的影响了整个中华法系在未来两千年的发展。

所以《左氏春秋》取代了《公羊春秋》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对今文学派来说是非常重大的一次创伤,用人来做对比,就是那种能让他们为此失去腿脚的行动能力再也站不起来的创伤。

这就意味着以后要是再有什么有争议的案情发生,最终决断的依据将不再是《公羊春秋》,而是《左氏春秋》。

《公羊春秋》里的古人事例将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修习《公羊春秋》的士子们将失去自己的铁饭碗,变成待业者。

《左氏春秋》当前的六大传承家族的传承者只要在朝为官,就能对此有重大话语权,并且做出最终决断。

卢植,就是目前手持这一重大武器的古文学派灵魂人物,也是六大传承家族里职位最高、职权最大的一人。

以后要是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士人发生冲突,卢植作为经典传承家族的掌门人以及三公级别的高官,完全有能力推动局势一边倒。

或者就说明白了。

只要卢植拿出《左氏春秋》作为武器介入王朝司法,并且进行还过得去的解释,他就是必胜的。

雒阳必胜客了属于是。

杨赐能忍?

目前今文学派还能维持局面的重要原因就是【礼】这个根本大法类型的大杀器还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多少能钳制《左氏春秋》的行事风格和古文学派的春秋式进攻。

可要是卢植登位三公,成为大汉顶级权贵,今文学派到底还能掌握多久的【礼】方面的优势,那就真的很不好说了。

虽然说他们最终可能难以阻止卢植登顶三公之位,但是如果巧施计谋,或许能让卢植暂时回不来,那么他们就有时间进行进一步的磋商,看看到底该怎么应对当下这个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