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河顶着一双幼小的龙角,长发披在肩头,盘腿坐在地上,用锦帕细细地擦拭着手中的灵器。

沈溪山坐在旁边,背靠着尚未完好的树干,手臂搭在曲起腿上,微微转头看她。

宋小河对待师父的东西,自然是十分认真,她将灵器上繁琐的符咒刻下的每一条缝隙都擦得干干净净,浓密的眼睫垂下去,在雪嫩的脸上留下微微细影。

风停了之后周围寂静无比,没有任何杂音,沈溪山耳朵尖轻动,只听见了宋小河轻缓的呼吸声。

她似乎察觉了沈溪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将擦拭灵器的手一顿,转头问:“你的伤口还痛吗?”

沈溪山用手掌贴了一下腹部。

肚子被捅穿的滋味儿并不好受,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连伤口都没留下。

沈溪山在想要不要说实话。

却听宋小河说:“我指的不是你肚子上的伤口。”

沈溪山偏头道:“我别地儿没有受伤。”

宋小河微微爬起身,手穿过他的发探进去,落在后脖子的位置,沈溪山赶忙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会痛。”沈溪山拉直了唇线,安慰似地说道:“我无妨,已经习惯了。”

宋小河捏住他的手腕,将他制止的力道卸去,小声说:“习惯了不代表不痛呀。”

随后她掌中泛起了赤色的光芒,沈溪山只觉得后脖子处那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的烈火忽而覆上了寒意,极快地将滚烫的灼痛给缓和,随着宋小河的手掌按在禁咒上,只听呲呲一声,长久折磨沈溪山的那处终于有了片刻的消停。

冰冰凉凉的小手又软绵绵的,让沈溪山发出舒服地喟叹,下意识往她手掌蹭了两下。

宋小河从侧面看他,就见他微微敛着眸,面上虽然没有笑容,眉眼却充满着松弛感,显然禁咒带给他的折磨不小。

她难以想象沈溪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停遭受这个禁咒的折磨,顿时眼睛泛起了酸涩,而后攀着他的肩膀把头扬高,将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的唇边。

沈溪山看着她,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内疚。

他轻轻笑了笑,没说话。

之前痛的时候沈溪山都完全可以忍耐,更别说现在后脖子那一块都被宋小河给冻住,没了知觉。

“你不必为我难过。”沈溪山说。

“但你很痛不是吗?”宋小河的声音落在他耳边,搂住他的脖子,像只小动物一样,轻轻蹭着他的耳朵。

“是。”沈溪山缓声道:“但是宋小河,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