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手下跟他一起沉默了一会,期期艾艾地说:“王总,不瞒您说……福通达天天有经侦的警察来,我这两天也都不敢回公司了,到底该怎么办?都等着您的话呢……”

王九胜闭上眼。

就算他一辈子不回国,把那些东西都拱手让给张美珍,以他的境外资产,也够他吃穿不愁地平安养老了。

何必呢?

这次闹这么大,行脚帮这个有今天没明日的破玩意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也许他大方一回,正好能及时脱身了。

他想:人活一辈子,辉煌过、呼风唤雨过,还要怎么没够呢?

王九胜猛地睁开眼:“给我订机票,我回去。”

可是,贪婪也是一种药石罔效的绝症啊。

燕宁近郊一处民居的小二楼里,许林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的同伙都在楼下睡得人事不知,可他不敢叫一声。

月光扫进窗户,隐形的鱼线缠缠绕绕地把他圈在一小块地方,最凶险的一根就横在他的咽喉前,仿佛咽一口口水,那玩意就会割断他的喉管。

除此以外,他颈侧还架着一把剃须刀。

“你以为‘庖丁解牛’就是拿着小刀画弧线吗?谁教你的?杀手的入行门槛可没有这么低啊,大哥。”捏着他小命的人在他身上闻了闻,从他手里抽走手机,“你自己真的闻不到这股味吗?”

许林惊惧地转着眼珠,不敢吭声。

“不过还是谢谢你‘除掉’了我。”甘卿想了想,缓缓地抬起了剃须刀,“本来就是行脚帮的王九胜利用你们,咱们把他骗回来,我替你们出气,好不好?”

许林刚要松一口气:“你……”

话音没落,他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就朝着鱼线栽了下去。

“完了,”许林最后一个念头闪过,“我要被大卸八块了!”

然而那些鱼线只是虚虚地搭着,许林砸下去的瞬间,就软塌塌地裹在了他身上,把他缠成了一个纺锤。

楼下想起撞门声:“警察!有人举报你们窝藏通缉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