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随便点开了几个文件,把句尾的句号删除又打上,全选来回改字体,键盘敲得“锣鼓喧天”,热闹得不行。

这么热火朝天地“忙碌”了好一会,喻兰川终于忍不住斜了斜眼,暗中观察一声不响的甘卿。

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垂下眼睡着了。

甘卿做了个梦,梦见她回到小时候,进了高考考场——这个梦不太真实,因为她并没有进过真正的考场。

监考老师给别人的考卷都是一张纸,到了她这,却是足有新华字典那么厚的一沓纸。

甘卿忍不住问:“老师,为什么我跟别人不一样?”

“AB卷。”监考老师冷冷地回答,“人家是A卷,你B卷,时间都一样,别废话了,快写。”

那怎么写得完,连翻页都翻不完!

卷子上都是芝麻一样大的小字,她拼命地填,右手却不听使唤,怎么也写不快。监考老师像个旧社会的奴隶主一样,拎着鞭子来回巡视,大声咆哮:“快点写!”

周围的人不断站起来交卷,人都走光了,她却连一半也没写完。

甘卿在梦里急得满头大汗,心里焦虑地想:“考不上了,来不及了。”

“为什么还不交卷!”监考老师张开血盆大口,一鞭子朝她甩过来,甘卿扶着桌子一跃而起,一边借着周围的桌椅板凳走转腾挪,一边还要见缝插针地往卷子上写字。

“你还考什么考!”监考老师变成了个模样,有一点像卫欢,有一点像卫骁……手腕上戴着精致的商务表,又似乎是喻兰川的,他的长鞭化作带血的大铡刀,一下落在她面前,甘卿险险地避开,那刀却当着她的面,切进了她好不容易写完的卷子里。

刀刃上的血全留在了试卷上,所有字迹都被盖住了。

甘卿倒抽了一口凉气,倏地醒了过来,日头已经西垂了。

“醒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张美珍说。

甘卿的瞳孔里还沾着血色,一脸空白地扭头看她。

“你们家那个小喻爷看见我回来就走了,喏,你的药,要吃几片自己看,说明书上那小字我看不见。”张美珍把一杯温水放在她床头,一脸倦色地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你一份快递,我放那了。”

甘卿含糊地应了一声,头重脚轻地爬起来,对着快递发了两分钟的呆,这才慢腾腾地撕起包装。

“什么东西?”她想,“不会是孟老板偷我身份证,给我报了高自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