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为什么这么疯?”

云谏到底是受伤了, 加上昨日那般不要命地透支神力对付钟离泽,因而起初的警惕在将夜渐渐沉眠后,便松懈下来。

到底不是石头木头做的人, 他也会疲惫,也会需要休息。

因而, 第二日天一亮,将夜醒了, 云谏还在皱眉睡着。

将夜就小心翼翼地松开他师尊揽着自己腰的手, 室内太昏暗了, 他看不清云谏的面容,只悄悄地在云谏眉心印下一个很轻的吻。

他又怕拿出鲛珠照明会惊扰云谏,便蹑手蹑脚地摸着黑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木屋外的天空是透红的,看不出时辰。

四周都是荒芜的黑色焦土,唯有他们身处的粗壮树木郁郁葱葱, 内里掏出一间不大的小屋,树周布下了层层叠叠的结界, 数不清多少道, 树梢上还盘踞着一尾漂亮的火凤。

将夜一瞧见那火焰就浑身冷汗,昨日被涅槃火灼烧的小腿还在隐隐作痛,禁不住要离火凤远一些。

那火凤似乎很通人性,只是掀开眼皮瞧了他一眼便又阖目继续栖在树梢上睡觉。

也不知是不是将夜的错觉, 总觉得树梢上睡觉的火凤和屋内未醒的师尊很像。

他皱眉回想起昨日,记得梧桐用幻术与他交换了面容,想以此诓骗师尊带走梧桐,让师尊亲自放弃他。

将夜如今在他师尊身边, 那就证明梧桐肯定失败了。

可将夜不知道云谏究竟是用了何种方法才堪破这种虚妄, 将夜自认为他自己都看不出来谁是谁, 梧桐模仿他模仿地极像。

他打算等他师尊醒了,要好好问问。

但思及此,他忽然冒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困惑。

梧桐与他换了脸!

那……那他现在岂不是顶着梧桐的面容?

他忽然想起昨夜的师尊为何不点灯,为何在身后搂着他睡觉,还不让他转过脸,为何在鲛珠照明下,紧阖双目,就是不看他一眼!

云谏那么恨梧桐,那么厌恶梧桐,要是对着自己这张梧桐的脸,岂不是……岂不是很难过,很不舒服?

他极惊悚,极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