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那时候回了一趟我爸家,不巧遇上他和一个女的在卧室里滚床单,”靳一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晚吃了什么菜,“不是我妈。”

盛喃一僵。

“这不是大事,”靳一想起什么,低眸笑了下,大约是想照顾唯一听众的情绪,可惜眼底并无笑意,“他们没离婚,但分居很多年了,各玩各的。”

靳一说得非常平静,但盛喃听得胸口更闷涩了。

“比较遗憾的是,这次他跟那个女人约好,等我上了大学,他就和我妈离婚,出国——”那截话声突兀地沉下去,冰冷得近凶狠,“还要带我奶奶一起。”

“……”

盛喃没跟上这样的转折,听得微微错愕。

靳一低垂回眼,在望向身旁的女孩时,情绪又被他抑到海面以下:“我奶奶已经快八十了,她不会外语,更不可能从头学起,她的身体状况也已经很难适应那个国家的气候环境。她所有活着的或者死去的朋友、亲人全部埋在这里,这片土地上有她的一辈子——而她原本唯一可以依靠的儿子,偏偏是最自私冷血的利己主义。”

“她照顾我从一岁到十岁,我所有和家人有关的记忆里都只有她,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别的亲人,”靳一声音低下去,“对不起,盛喃。但是除了我,没有人能阻止他带她离开、没有人能站出来保护她了。”

盛喃听得惶然,胸口那种闷涩终于变成近压迫的窒息。

她像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湖里,拼命想要找到那个出口,连死死攥紧了靳一的手腕都没察觉:“你可以……你可以把奶奶带在身边,一边读大学,一边照顾她……”

靳一没要她松手,只很淡地笑了下:“你不了解那个男人,他是最精致的利己主义,他会考虑他的利益、声誉、面子,关乎他自己感受的其他一切。我奶奶名下有她自己的房产,只要在出国前变卖,那就可以充实他开拓事业疆域的注入资金;而且他不会容许别人议论他如何自私地抛母弃子,他会坚决地要求把母亲带在身边、许诺给她一个条件优渥和儿子陪伴的晚年;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他想去的那个喜欢称道民主的国家里,我奶奶的存在还可以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

盛喃很轻地抖了一下。

晚风不凉,但她从心底觉着发冷。

靳一却平静:“如果我们发生争执,只要我在上学,那赡养权就不可能判给一个学生。我需要证明自己有时间和能力赡养老人,高中文凭足够我在这里找一份工作了。”

“所以我不会参加高考,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

“…为了谁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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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写的够明白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