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起了大雨。

雨势滂沱。

漫天冰冷的雨滴浇灌下,柔软娇嫩的小玫瑰被淋得浑身颤颤,红嫩腥甜的花蕊无助的随着狂风颤抖着,被吹的歪倒了身子,漂亮嫣红的花瓣层层舒展开来,它又被迫敞开怀抱,拥抱着越发急骤的雨点。

素来被精心照料的小玫瑰用的养料皆是名贵品,于是便被养出了一身娇惯的习性,雨点冰冷急骤,连绵不绝,强硬凶残的伴随着冷风拍打在最为脆弱可怜的花芯,它在风中呜呜咽咽了大半夜,终于被这雨滴打散了身体。

花瓣散落一地,芯蕊吐着积聚半晚的雨水。

濒临腐败的枝叶扎在破败凌乱的花园内,从根系幽幽升起一股勾人腥甜的香气,如藤蔓般缠绕在人的四肢百骸,沁着独属于玫瑰的甜腻腥香。

勾的人魂不守舍,只想俯身嗅一嗅那娇艳的蕊,闻一闻那股柔腻惑人、幽幽吐露的腥香。

……

“先生。”

卧室大门蓦地被推开,扑面而来一股水汽。

守候在卧室门口的管家和医生下意识后退一步,屏住了呼吸。

盛悬身披浴袍,凌乱散开的浴袍敞露着结实的胸膛,胸前有几道莫名的红痕,半长的发尾滴落着水珠,他慵懒的眯着眼,漆黑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打下一片不冷不淡的阴影,沙哑道:“人在哪。”

管家俯身:“后院。”

“嗯,”盛悬应了声,又朝一旁安静如鸡的医生看去:“他睡了,有点发烧。”

医生突然被cue,心神一紧,立刻道:“小少爷身子骨弱,我先去看看。”

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盛悬不再多言:“我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走廊楼梯上忽然跑过来一道黑影。

油光水滑的黑背吐着舌头,碧绿清澈的大眼睛温柔担忧的望着盛悬。

它甩着尾巴,挡在了盛悬离开的必经之路上,健硕的身体直接挡住了大半空间,让人寸步难行。

盛悬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声音低沉而缓慢,耐心的道:“不是不陪他,后院有些事,我马上就会回来。”

皮毛乌黑的黑背低低的“呜”了一声,碧绿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会儿,终于闪开道路,扭头如一道离弦的箭矢般冲进半开的卧室。

“这……”医生有些为难的看着盛悬。

黑发黑眸的男人淡淡起身,语调平静:“没事,时玉醒了应该也想看见它。”

听出他语气中的纵容之意,医生识趣的闭上嘴。

这一人一狗,哪个都是他惹不起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