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酣梦过后,孙国境张开了眼睛。

他盯着雪白的格状天花板,心里空茫茫的一片。

酒精带来的麻痹感,掺和着昨晚残存的、找到生路的记忆,让他满足又安宁地飘飘然着。

真正唤醒他思维的,是一道长长的酒嗝。

孙国境猛地翻身坐起,鼓着腮帮子,转着眼珠四下寻找垃圾桶。

可四周的冷清景象,让他几乎要涌到喉咙口的秽物全部回流,拥堵在了咽喉以下、胃部以上。

胃液火辣辣地灼烧着他的食管。

但孙国境的身躯如坠冰窟。

……人都去哪里了?

他强忍着宿醉带来的不适,跌跌撞撞奔向唯一的出口。

门是老式门锁。

里面没有简易的一拧就能锁上的锁钮,只能靠钥匙,从内或者从外上锁。

孙国境把手压在门板上,顿了顿,才敢缓慢向下使劲儿——

——咔哒。

门锁发出窒涩的响动。

锁舌牢牢咬住锁销,动也不动。

……门锁上了。

但孙国境仿佛看不到一样。

他死咬着后槽牙,疯狂地大力拧了几下门把手。

狂拧演变为摇晃。

摇晃又演变为不顾一切的撞击。

他用肩膀一下又一下去撞击,门轴和墙壁交界处的白灰淅淅地抖落到地面上,和他的肩膀、头发上。

但眼前的门非常结实。

蛮牛似的孙国境在肩膀被撞到麻木时,终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