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仪愕然,皱眉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我已经找了库房里最粗笨的料子了。”

废话,她的库房里都是些什么宝贝,哪有去那里寻的。

夜半还想再说,结果抬眼就瞧见自家主子扫过来的眼神。

跟刀子似的刮在他脸上。

倏地闭了嘴,他原地转身,立马拎着茶壶出去添水。

坤仪苦恼地坐下来,拎起裙子左看右看,然后沮丧地对兰苕道:“将你的裙子分我一套可好?”

兰苕迟疑地看了看她那花瓣似的肌肤。

“无妨。”坤仪咬咬牙,“能穿就行。”

兰苕应下,不一会儿就捧来了一套半新的青色长裙。

坤仪换上了,好歹衬了件绸缎的里衣,穿着也算适应,只是她脖颈纤挺、曲线丰盈,就算穿丫鬟的衣裳,也穿出一股子娇妻的味道来。

扯了扯有些紧的衣襟,坤仪略为不自在地问聂衍:“这回呢?”

聂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摆手让兰苕等人都下去了。

她正纳闷呢,门一合拢,自己就被人抱起来,放进了松软的被褥里。

“倒是委屈你了。”他欺在她身上,捏了捏她束得纤细紧实的腰肢。

坤仪伸手搂着他,笑眼盈盈:“都说树倒猢狲散,你还愿与我在一起,还要将我带在身边,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两人挨得近,他的脸就在她眼前放大,剑眉朗目,挺鼻薄唇,好看得夺人心魄,坤仪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伸手按了按他的唇瓣。

聂衍眼里的墨色汹涌了一瞬,又很快被他自己压下去,只带着克制地抬头,亲在她包着白布的额头上。

“黎诸怀不在,你这伤若想不留疤,就得随我去个地方。”他道。

坤仪正为这事发愁,闻言眼眸一亮:“那地方远么?”

“不远。”他摩挲着她的脸侧,“就在合德大街。”

合德大街是盛京最繁华的街道,路边有酒馆,有茶肆,还有买卖杂货的,独没有药堂。坤仪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她只看着聂衍,觉得他在说方才这句话的时候,神情瞧着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一开始相识,聂衍像一块漆得很厚的乌木,她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就算言语间诸多调笑亲昵,她也始终在他的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