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仪不服,觉得秦有鲛在耍着她玩。

后者被她这冥顽不灵的模样气了个够呛,张嘴刚想多说一些,太阳穴却是一跳,仿佛有钢针扎将他的脑袋扎了个对穿,疼得他侧头吐出一口血来。

“师父?”坤仪吓着了,连忙绕过屏风出来扶着他。

地上的血乌黑泛青,慢慢渗进正红色的织锦地毯里,变成了一块深色水迹。

秦有鲛抬袖擦唇,艳丽的眉眼里满是无奈:“天机不可泄露,你能不能自己聪明点,少让为师操心。”

坤仪很想说她哪让他操心了,但看人家已经被气得吐血了,还是决定少顶嘴,只乖顺地点头。

秦有鲛是很厉害的道人,这么多年了,他的容颜还没变过,一如她初见时的明艳俊秀,像极了日光最盛时的海棠。

可有时候,坤仪觉得他很像她的奶嬷嬷,一边替她收拾烂摊子,一边让她早些懂事,絮絮叨叨,苦口婆心。

想想也是难为他了。

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坤仪决定亲自送秦有鲛去司药坊,好好尽一尽徒弟该尽的孝。

巧的是,今日聂衍也进了宫,听六司各处汇报了宫中情况之后,便与朱厌和黎诸怀一起边走边议事。

“禁军里有几个刺头都已经解决了,眼下除了有些人心惶惶,其余的都碍不着咱们什么事。”黎诸怀很高兴,“能进展如此之快,多亏了侯爷舍小为大。”

“你瞧这话说得。”朱厌粗声粗气地道,“活像是跟殿下成亲,侯爷吃了亏。”

黎诸怀失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侯爷,让他近女色比让他修习道术还难,殿下虽生得貌美,但性子骄纵,与她在一起,可不就是侯爷吃了亏。”

说着,还侧头问聂衍:“您说是不是?”

这人,看着是在问他,实则是在揶揄他最近与坤仪走得太近,多少带了些试探的意思。聂衍不太高兴,一张脸冰冷如霜,没有答话。

朱厌瞧着他不高兴了,连忙眼神示意黎诸怀收敛些,后者却当没看见,接着道:“要我说,侯爷既然都舍了一回了,不如再舍一回,将张家那姑娘也收了,好让张桐郎安静些,别总在暗处使阴招。”

聂衍停下了步子。

宫道一侧的花圃里春花开得正好,蝴蝶蹁跹,香风阵阵,可朱厌却察觉到一阵寒气,自侯爷身上传过来,顺着他的脊背往上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