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上前, 伸手扯了被褥,一时竟未扯开半分,他眉梢轻压,怕拉扯到虞锦胳膊的伤, 只好从最上方将被褥生拉硬拽出来。

他嗓音有些沙哑, 道:“起来, 压到伤口了。”

半响, 虞锦一颗乱糟糟毛茸茸的脑袋就被迫露了出来。

但她仍旧侧卧背对沈却, 一动不动, 唯有肩颈因呼吸有所起伏。

沈却握着小姑娘瘦弱的肩,眸色沉沉道:“起来。”

那平静之下隐隐藏着的急迫让他听起来有些凶冷, 枕间忽然传来一声哽咽,虞锦的肩头也跟着颤了一下。

沈却蓦然一滞, 稍许疑惑地蹙眉,连人带被褥地翻了起来。

虞锦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玖拾光整理美目波光粼粼,眨一下,便是一颗豆大的泪珠,可怜兮兮, 看得人心都能化掉。

沈却眉头皱得更深,“哭什么。”

虞锦偏过头,盯着床柱上雕刻的如意纹看,哽咽道:“我没哭, 阿兄不是不理我么?不是不想同我说话么?”

她说着,忽然抬手捂住耳朵,“我也不想听你说话。”

气氛陡然一静,落雁低头摸了摸鼻。

沈却稍顿, 此事来由还是因她醉酒时喊的那声将军。他轻咳了下嗓音,握住姑娘的手腕,强行将她的手往下摁。

“我没有,那几日军务事忙。”说罢,他顿了顿道:“营中感染了疫病。”

疫病?

虞锦恍惚一下,疫病难控,又发生在军营此等要地,她一时收了泪花,仰头道:“严重吗?”

沈却屈指去擦她眼下的泪,淡然道:“已经解决了。”

哦。

虞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动作弄得呼吸一滞,忽然又想到什么,道:“可我听——”

她抬眼看了姬长云一眼,堪堪住了嘴。

见状,落雁十分有眼里劲儿地道:“姬大夫,我有张方子想请教您。”

姬长云抿唇,从善如流地颔首,柔声道:“好啊。”

很快,二人便一道出了屋子,“吱呀”一声,房门阖上。

沈却道:“方才要说甚?”

虞锦抿了下唇,肃着小脸道:“我听说阿兄与姬大夫好事将成,嫌我碍眼,就要将我送去梵山敲木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