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 虞锦脚底一滑,惊起一簇水花。

“唔唔!”

浓烈的药酒呛入口鼻,她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扑腾两下, 溺水的窒息感接踵而至。

她仿佛又回到送亲前夜的意外落水一般, 惶恐至极。这池子的水位堪堪没肩, 虞锦试图站起身, 然胸口被这酒烧得厉害, 一时竟有些晕眩。

没多久, 池里便没了动静。

虞锦缓缓阖眼,攥紧的手心逐渐松开, 耳畔满是泉水咕嘟咕嘟的声响,闷闷的, 仿佛被一个罩子隔在里头。

濒死的这一刻,虞锦鼻尖泛酸,眼前浮现的是一个清峻挺拔的身影,她心念道:沈却、沈却什么时候来……

也不知是不是佛祖灵验,虞锦心念这句后,一股力道自她胳膊之下穿过, “哗啦”一声,她半个身子浮出水面。

“咳咳咳咳咳——”

虞锦如攀附浮木一般攀着男人的臂膀,两眼晕眩地咳嗽不止,脑袋上方传来一道冷冽的声响:

“深更半夜, 好玩吗虞锦。”

口吻如磁石冷铁一般,比小径上的雨花石还要冰凉,字字之间连个起伏都没有,毫无温度。

虞锦喘息一滞, 蓦地又重重咳嗽起来。她只觉喉间腥辣得很,眼前也不甚清晰,连思考如何应对沈却的精神劲都没有。

小姑娘软趴趴地靠在肩头咳嗽,不似作假,一声一声,沈却微顿,缓了下声色,抬手拍她的背脊。

泉水还在流动。

少顷,肩上没了动静。

男人手上动作一顿,道:“虞锦。”

无人回应。

他碰了碰她的肩颈,复又道:“虞锦?”

虞锦难受得细眉轻蹙,哑着嗓子应了声“嗯”。

沈却迟疑地将人拉开,不看不知晓,这一看,面前的女子两腮潮红,显然是已经醉了。